孤鹄3-1(1 / 2)

那位女子说道:“你们不要动手,也不准传信,我来处理。”却是对着自己的人吩咐。

蓝忘机这才看清,原来是聂嫺婉,她身后,全是清河聂氏的修士,尽皆手握佩刀,神情紧张,但听到聂嫺婉的吩咐,都没有异动,看来倒是纪律严明,与外传的聂怀桑治家无方大相径庭。

“呛啷”一声,聂嫺婉将佩刀入鞘,做了个手势,那些修士留在原地,只她一个人身形轻盈地走了过来,对蓝忘机行了一礼,含笑道:“含光君,我们不是来搜拿你们的,不必刀剑相向。”

蓝忘机微微点头,持剑的手却未放下。

聂嫺婉看了看他怀里面色如土的魏无羡,略显惊讶,低声道:“他恐怕是伤了肾,怎么灵脉也伤了?”语气里并没有厌恶,反倒是满满关切之意。

蓝忘机反倒诧异不已:“聂姑娘怎知他……”内心又惊又喜,她既然单凭脸色就判断出魏无羡的伤势,那么如何医治至少是知晓一二的。看她举动,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魏无羡恨之入骨。

聂嫺婉微笑道:“含光君有所不知,小女子师从家父,主修医道。”

蓝忘机这才想起,聂嫺婉的父亲是聂怀桑的伯父,确实是主修医道,射日之征后退隐,长期云游在外,如果不是聂嫺婉去年与林湘思在百家秋季围猎大会上艳惊四方,旁人只怕早就遗忘了聂老伯这一脉了,毕竟连聂怀桑都不大露脸,清河聂氏名声大不如前了。

见蓝忘机似信非信,聂嫺婉又道:“我愿助含光君一臂之力,魏公子的伤,我有办法。请随我来。”她露出自信的神色,道:“请放心,我手下的门生,不会泄露你们的行踪。”说完转身背对着蓝忘机,对那些修士道:“你们继续寻找林姑娘。记住,方才什么人都没有见到。若有林姑娘的踪迹,传信与我。”

在整齐的“是”声中,聂嫺婉转头,精致得几乎完美的侧脸微带笑意,道:“含光君,我走前面,如果有异动,尽可以一剑杀了我。”跟着微一颔首,果然起步翩然而行,带头往城内走去。

蓝忘机暗自思忖,魏无羡无论如何要尽快治疗,反正都得进城找医师,着恰好遇上聂嫺婉,焉知不是天意。她自愿帮忙又自愿做人质,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遂抱了魏无羡,跟着她进城。

那些聂家修士分散开来,各自忙碌,却无一人往他们看来,真如聂嫺婉吩咐那样“什么人都没有见到”。蓝忘机心下稍安,心头巨石终于落下,缓缓吐出今夜以来第一口顺畅的气。

“林湘思姑娘怎么了?”蓝忘机跟在聂嫺婉身后,在凌晨的街道里穿梭,抽个空问道。

聂嫺婉些微叹了口气,道:“湘思妹妹昨夜晚宴就没参加,直到半夜都没回客房。含光君你们在金麟台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就连林伯父也没发现她不见了。直到两个时辰之前,我们才发现湘思妹妹失踪,这才调拨了一部分人四处寻找。”

石板路上,只有他们细微的脚步声,蓝忘机即使抱着魏无羡,落脚也十分轻缓,生怕震动到他的伤口。可即使这样,魏无羡全身也越来越烫了,眉目更是展露出痛苦的神色。

蓝忘机焦虑地望着前面,看到聂嫺婉虽没有回头,但侧了侧头,才想起自己尚未礼貌回答聂嫺婉,于是又问道:“林姑娘失踪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聂嫺婉叹道:“她房内的东西都带走的,金家门生说她是自己走出金麟台的,当时面色很差,但也没有多大异常。”她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要说异常,倒是听人说在晚宴之前真有点异常,只是我没有亲眼见到。”

蓝忘机顿时明白她说的是蓝曦臣对林湘思故意冷淡,稍微有点歉疚,其实聂嫺婉何尝又不是受到无辜波及,于是诚恳说道:“我替兄长向姑娘道歉。”

聂嫺婉摇摇头,道:“含光君多虑了,我没在意。”她望前方看了一下,道:“前面就是徐州城里最大的医馆,我与他们有些交情,含光君随我进去就行,什么都不必说,他们也不会问。”

街角尽头,一幢大房子白墙黑瓦,在晨曦里显得庄重肃穆,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匾,隶书“悬壶青杏”四字。书蓝忘机心中的疑惑愈加深厚,一直未解,此时直言问道:“聂姑娘,你为何要帮我们?”

聂嫺婉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既然含光君不惜一切都要救他,我想他或许不是百家口中那样的恶人。”

蓝忘机鼻子一酸,搂紧怀中那个人,说道:“他不是。”

聂嫺婉在前面点头,乌黑的头发随着晃了几下,轻声道:“我懂。”

蓝忘机有一丝茫然,觉得她淡淡“我懂”的话里,似乎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但又不像有任何揶揄嘲笑之意,她这样不问缘由说帮就帮,不由对她有了三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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