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1-3(1 / 2)

左尚仪双眼今天第一次落在蓝曦臣脸上,却见她神情仍是平淡,看不出她的心情,只听她缓缓道:“蓝宗主,事关朝廷要事,恕难从命。”说完退后一步,行了个礼,便转身向牌坊里面走去。

惜言凄厉地喊道:“大人留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上石阶,伸手想去抓左尚仪。两边黑影闪过,几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将她架了下去。惜言哭喊道“让我见公主!”没人理会她,最后她声嘶力竭地喊“姐姐——姐姐——你见见我啊!”声声泣血,可惜左尚仪充耳不闻,径直走远了。

蓝曦臣眉头紧蹙,心中也是难过大于疑惑,不知道这个远嫁边关只为离周璨更近的姐妹,为什么连见她一面都不允,而惜言对周璨的情分毋庸置疑,周璨又怎么绝情如此。

守陵黑衣人将惜言架到石阶下面,等在不远处一辆豪华马车旁的,像是家仆模样的几个中年妇人跑过来扶住了她,估计惜言跪了很久,又竭力哭喊了一阵,急火攻心,竟然晕了过去。家仆们慌了神,只顾着叫唤“夫人”,“小姐”,却没人施救。

蓝曦臣叹了口气,取出药袋中的嗅瓶,走过去交到一仆妇手中,吩咐道:“给她闻过,即刻便醒。”但那仆妇楞了一瞬,又满脸警惕,神色高傲地将瓷瓶还给了他,道:“你是谁?来历不明的药,我们不能用。”

这可大出意料。蓝曦臣有些着恼,但男女有别,也不方便亲自对惜言施救,再想到她当日想斩杀自己,今日也没什么大碍,不救治也不过多晕一阵而已,自己何苦去贴这些仆妇的冷脸。于是便一言不发地将嗅瓶收回,转身走开。

守陵人的首领这时出现在台阶之上,对那些仆妇说道:“你们快将贺夫人抬回去吧,别浪费力气了,我说过上头不让进,你们不信,这下总该信了吧。”

蓝曦臣走上台阶,对那首领行了一礼,说道:“姑苏蓝曦臣,参见吴统领。”

吴统领知道他是被左尚仪以公主之名带进去的人,不敢得罪,忙匆忙回礼道:“不敢!在下吴章,公子只需以名字称呼即可。”

蓝曦臣沉吟了一瞬,筹措着如何跟他说话,吴章以为他要再进谷去,于是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您出来之后若要再进去,需得有口谕或者令牌。”说完眼巴巴地等着蓝曦臣拿出令牌来。

蓝曦臣眉头一蹙,只道他会错了意,其实他只是想打听惜言为何不能进去,顺手摸到了钱袋,就拿出两锭银子,借说话行礼之势塞到吴章的手心,笑道:“吴统领见笑了,我们可否到旁边坐下叙话?”

吴章抬眼看了看蓝曦臣,也笑道:“只要不强行闯陵,好说好说。”说罢抬手一指,指着牌坊旁一个极不起眼的青瓦六檐亭,“我们去那里坐坐。”

两人走进去,在吴章的眼色之下,原本倚着柱子闲坐的一个壮硕守卫,起身让了出去,走到台阶上另外两个人身旁,闲话起来。

吴章四五十岁,方脸白净,细须三缕,身手不凡,说话沉稳有力,颇有些蓝启仁之风,他微笑着说道:“公子有何吩咐尽管说。但若没有令牌或者里面大人传的口谕,我是无论如何不敢放你们进去的。”

蓝曦臣道:“我只是想问一问,为何左尚仪大人不让贺夫人进去?”

吴章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迟疑,但摸了摸夹在腰带里的银子,说道:“原本不该我管,但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关山狼”和“小关山狼”父子两个,奉命镇守边关,却私通北狄,养寇自重,天子震怒,下令满门抄斩。”

蓝曦臣震惊得几乎站了起来,“怎会这样?我半月之前才到过玉门关,那时并无异常。”

吴章朝惜言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朝中无一人料到。当日圣上为迎接公主,令他们父子两人亲自护送,贺夫人与公主共乘一车回京,何等荣耀。谁知一到洛阳,就被禁卫军卸去兵甲,绑到大殿。天子亲自审案,百官吓得魂不守舍,谁都不敢参言。听说,罪证足有三大箱子。”

蓝曦臣听得心惊不已,他早年就听闻“关山狼”贺兰诚将军的威名,镇守边关多年,战功卓越,怎么也联想不到他通敌养寇之上,但世事难料,从不过问政事的他只能皱眉问道:“满门抄斩,那贺夫人又怎会在……”

吴章抿嘴道:“那还不是因为公主求了天子,说是功过相抵,还有穆宁侯的脸面,最后天子令小关山狼在狱中写下休书,一家子就赦免了他夫人和两个儿子。”

惜言还是晕着,仆妇们将她抬到车上,掀着挡帘围在她身旁,均无办法,都只是暗暗垂泪。蓝曦臣深深长叹,又问道:“她来见公主,因为是罪人家眷,所以左尚仪才不让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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