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贾赦气了一顿,深觉他这个做爹的不靠谱, 便叫来王夫人和王熙凤, 让她们给迎春看看夫家。
至于邢夫人呢,自然因为贾赦的原因, 又被贾母骂了一顿。
替迎春做媒, 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得罪人。王夫人一点都不想管, 于是她便把这事推给王熙凤。
王熙凤接手了这烫手事,也暗暗叫苦。
这事情一办, 得罪邢夫人是肯定的, 要是将来迎春过得不好,贾母那里她也落得个埋怨。
若是也推脱不办,那就更倒霉,直接现在就得罪贾母与王夫人。
反正就是怎么做都不对。
王熙凤唉声叹气的,平儿就给出主意, 道:“何不把二姑娘说给薛家那位薛科少爷?虽然年纪小几岁, 但有话说女大三抱金砖, 这也不碍事。上面又没有正经公婆, 二姑娘自己做主过日子定是不错的。”
王熙凤盖上茶盖,摇摇头,“那人不行,虽说不错, 但到底家境太差, 他自己又没个功名。”
“况且薛家宝钗姑娘已经嫁给宝玉了, 迎春怎么能再说给他家去?咱们大户人家可不兴换亲的,那是出不起聘礼嫁妆的穷人家才干的事情!”
说着,她倒戏谑剐了平儿一眼,开玩笑道:“你这小蹄子,什么时候惦记起薛家的少爷来了?不如我明儿把你送给他家,也给你二爷腾出个位置纳小妾?”
平儿听了,顿时偷啐了一口,白眼道:“我替奶奶出主意,奶奶倒打起主意要把我送人?我是不管了,奶奶自己找二爷商量去吧!”
说着,平儿又委屈,又生气,却只能憋着难受,转身出了房间。
眼见平儿出去了,王熙凤还不依不饶的,叫骂道:“你如今好大的气性,我玩笑两句也不成了?”
平儿没吭声,王熙凤便又骂了两句。
贾琏进来,瞧见王熙凤气呼呼地骂平儿,笑着道:“今儿平儿又怎么惹你了?”
王熙凤深知贾琏秉性,刚才与平儿只是开玩笑,那纳小妾的玩笑话若被贾琏听到,说不定拿着鸡毛当令箭,他真出去寻个小妾进来。
于是她便随意说了个借口,转移到别的话头上来,道:“前儿赦老爷给二妹妹说了门亲事你知道吗?老祖宗不同意,骂了赦老爷一顿,叫我和二太太替二妹妹寻夫家。”
“你是知道的,二太太不管事,更何况二妹妹也不是她亲女儿。哪有父母还在,叔叔婶婶越过去替她说亲的?”
“二太太就说,二妹妹亲娘死得早,如今我与你这做哥哥嫂嫂的,也和父母一样亲,替她说亲倒也说的过去。”
王熙凤一边伺候贾琏,替他换衣裳,一边唠唠叨叨:“我在内宅,又天天忙家里的事情脚不沾地的,哪里认识些好人家?所以啊,这事情还得托你在外面瞧瞧。”
贾琏对迎春虽然没什么深厚感情,但总是自己亲妹妹,也有几分关心。
更可况老祖宗都发话了,他若做得好,在老祖宗那里也多几分高看。
于是他便一口答应下来,又拉着王熙凤亲亲我我,一顿揉搓,赖皮道:“我替你寻来好人家,你怎么谢我呢?”
王熙凤便半推半就,嗔道:“什么叫替我寻好人家?那是替你妹妹寻人家,和我又什么关系......”
两人正搂来抱去的,要往床上去,平儿端着茶盏进来,被吓了一跳,上好的茶盏当即哐啷一下摔碎在了地上。
王熙凤顿时站起来,怒声大斥:“你个死蹄子,真是越大越慌张,做事毛毛躁躁的,是想把我屋子的好东西都摔碎吗?”
平儿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知道王熙凤是被冲撞了不高兴,借题发挥骂她,便一声不吭。
贾琏看着她那小可怜的模样,赶紧拉过王熙凤道:“你手里金山银山都有,还可惜一个茶盏?”又挥挥手,叫平儿出去。
王熙凤自然又对贾琏嘟囔了几句埋怨,说他偏心平儿。
贾琏什么人呢?
一顿油嘴滑舌,又许诺了两三件不轻不重的小事,转眼就把王熙凤哄好了。
平儿出了屋子,就有个小丫头塞给她一包东西,笑着道:“这是陈平哥哥捎给你的茯苓粉和珍珠膏。”
小丫头塞了东西就跑走了,平儿怕人看见,赶紧塞进了袖子里。
这个陈平,三天两头送她东西。
说是说把她当亲姐姐一样孝敬,可他们有个屁关系,用得着他那么上心照顾?也不知到底安的什么心!
平儿气呼呼地回了自己屋里,把东西塞进了衣服箱笼最底下。
她的手伸进去摸了一下,一堆各种包好的东西,都放在原处没人动过。这些都是陈平送的,她一点都没拿出来用过。
关上箱笼,平儿无缘无故地叹了口气,又把自己稍微收拾一下,依旧去王熙凤与贾琏跟前。
宝璁知道了贾琏在忙活迎春的亲事,于是借着请贾琏吃饭,对贾琏说起了冯家偏支的后生,叫冯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