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莫铭就出发了,他出门第一天,盛安晨就感受到壮劳力的重要。
她刚来的时候恰好在火车站,回村里就崴了脚。腿脚不便的日子都是爹妈在照顾她,后来莫铭回来,更是啥都不用她干。
也就是说,从她到这个世界,还没接触过最难的家务。
现在一切都得自己动手了,柴是够用的,可她一大早就用了多半缸水,中午做饭根本不够。
被伺候惯了的人,突然得自力更生,这叫一个不适应。
挑水是挑不动的,她只能一桶一桶提。想起前些天洗头洗澡随便霍霍水,到点儿就有人喊吃饭的日子,心里都没缝了。
盛安晨走到半路把桶放下,麦穗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妈,你都歇第五次了,大兄弟可不带歇的,能一口气挑回去。”
盛安晨气道:“我跟他能比吗?我才多大劲儿!”
麦穗嘻嘻笑道:“还是我姥说得对,家里不能没有大兄弟。他不在家,早上都没人给我冲麦乳精了。”
盛安晨瞪眼:“我没给你冲吗?”
“你起来得多晚呐,去广播都不赶趟了,你念完稿我才喝上。”
盛安晨气哼哼拎着水桶回家,累得够呛还得给孩子做饭。
麦穗抱着姥姥给缝的布娃娃坐在门口,大声问:“妈,外边太阳这么好,快晒被呀!”
盛安晨道:“我外面不是晒着的吗?”
“你光晒咱俩的,怎么不给大兄弟的晒晒呢?”麦穗撂下娃娃跑到莫铭那屋,使了个大劲才搬起枕头,放在院里的小板凳上。
“妈,你都去广播站念稿了,怎么不团结同志呢?”麦穗又在叹气,“我就是太小了,拿不动。”
盛安晨气道:“就你团结同志?”
“嗯呐,大兄弟团结我,我也团结他。”
“我看你就是被布拉吉收买了!”
“还被拉带鞋收买,小鞋穿着可得劲了。”
盛安晨把饭菜摆上了桌,麦穗道:“你快别让我操心了,赶紧滴,把那屋的被也晒上,他一回来就能闻见暖乎乎的太阳味儿。”
这语气,跟她姥一模一样。盛安晨无奈,把莫铭的被子搭在外头,小姑娘这回满意了,香喷喷地吃起来。
一天要做三顿饭,还要拎好几趟水,衣服也得自己洗,跟前些天相比,日子一点儿都不滋润。盛安晨心道,幸好不用跟着社员一起下田,不然真的累成狗。
这才过了半天,她就开始怀念啥也不用干的日子了。
这边正收拾碗筷,就听有人在院外喊:“爱华在家吧?”
麦穗趴在窗户上大声说:“在呢,我跟我妈都在!”
“我是大牛!你家莫哥让我帮着挑水,我刚从地里回来,这就给你们挑上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