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武僧就是王长女相中的夫婿?依我看,实力的确是深不可测,难怪丽华会求到我面前!可惜啊,武僧都是禁断尘欲,谨守戒律,恪守神祇教义,融入日常作息的虔诚者……什么,他是破戒僧,为了心中所爱,破出门墙?还有这种事,颇有趣!”
一个巴掌大的水妖精,站在拄剑巾帼的肩膀上,双手扒住耳垂,嘴巴凑到左耳处,将自己探知的情报和小道消息,事无巨细地说给主人听。
或许是事关一位“半神殿下”,价值相当不菲,竟然获得了一颗黄豆大,颇具灵性的水玉籽粒,她立即伸出双手抱在怀里,猛然张开嘴巴,仔细地研磨起来。
无双城伫立于赫赫有名的镜湖湖心岩上,对外说是一块岩石,实际上面积相当大,应该称呼为湖心岛。每当风和日丽,湖面古井不波的时候,湖面藉着日月天光,倒映着偌大一座无双城,成完美的镜像,在苍梧国也算是盛景奇观了。
有传闻说,无双城的本体,就藏在倒映的镜像里,正因为如此,无论湖心岛上的无双城被摧毁多少次,总是能很快地恢复过来。
或许真实原因正如传闻所说,不过慈舟对此并没有多少在意,毕竟自从他进入无双城地界,总是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后背凉飕飕地,难得的是自己来历不明的窥视,竟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上古水神的后裔!独占一座城池数万,甚至十几万平民的信仰,加上各种崇善阵营的妖类生物,维持一个中等神力的位格,毫无问题,妥妥的!”
对于确切有神祇庇护的大城市,慈舟是一百个不放心,提起小心地准备绕道而走,连探究无双城本体的传闻,都懒得理会。
可是,他沉心静气地不想惹事,事情却会主动地找上门来。一封来自苍梧国护国将军府的宴会邀请函,被一位身穿无双城传统服饰“水云衣”的少女,恭恭敬敬地递呈到慈舟面前。
瞧着那轻柔地在微风中也有如波浪摆动的纱衣,少女如羊脂白玉般温润泛光的肌肤,在斜阳目光照耀下,晃地慈舟眼前一片雪白,就像得了雪盲症似的。
一口拒绝所谓苍梧国护国将军的宴会邀请,慈舟自然是不会如此鲁莽,可是明知宴无好宴,肯定会将潜在的矛盾引发出来,在觥筹交错的席间催化成情感纠葛。
慈舟想起不久前,让女人洒泪而去的场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不想再招惹上任何一个陌生的女人了,哪怕对方是如何的优秀,对自己又是如何的情根深种。
“请恕我不能奉陪!”
话到嘴边,考虑到自己不想绕远路,只能横穿苍梧国,慈舟不得不勉强将话咽了下去,脸上挤出淡淡的微笑:“将军相招,敢不奉命,我必定准时登门与会。”
送信的侍女听到满意的答复,忍不住掩口轻笑,按照礼数回了一句话,随后就转身离去,迅速步入镜湖之上。
慈舟注意到,古井不波的湖面,被她的莲花修鞋踩地往下凹陷,也只是凹陷,却没有整个人没入水中,讶异道:“娇躯轻柔若无物,脚步如弱柳扶风,真是不可小看天下人!”
目送有可能是护国将军府的侍女远去,直到身影缩小到微不可查,慈舟才双手捧着邀请函,打开朴素无华的封皮,仔细一看,上面的时辰……慈舟抬头看了一眼无双城的日晷,还有一刻钟!
一刻钟!看似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无双城,想要找到护国将军府邸所在,可是不一件容易的事。
慈舟即刻感觉到时间紧迫起来,没有随大流地搭船过去,而是撒开脚丫子,朝古井不波的镜湖冲去。
谁知,就在他施展凌波微步的轻功身法时,湖底下的守护妖植狸藻,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发疯似的暴涨起来。
瞬息间,方圆里许的湖面,涌现出无数有鼻子有嘴巴,油光水滑,河狸似的水藻,聚集成一张丑怪的鬼脸,蓦然张开可吞艨艟巨舰,深不见底的嘴巴。
狸藻的妖气和灵性极为寡淡,可是聚集起亿万之数,鬼知道它们发起疯来,会干出什么泼天大的事,慈舟或许无所畏惧,可是被这些只有生物本能的狸藻弄到水里,搞地一身泥巴污渍,狼狈不堪,可是会人前丢脸的。
慈舟自矜身份,肯定不会当中出乖露丑,伸出去的右脚即将踩在湖面上时,左脚猛地跟上去,轻轻地点了一下右脚面,整个人便违背常理地往上蹿升丈许高。
无数狸藻看着猎物脱出虎口,不肯放弃地主动发起攻击,深不见底的嘴巴里,漆黑的喉咙处,猛然蹿出一头由无数狸藻约束而成的战争巨兽。
三丈高的凶暴河狸人立而起,伫立在湖面上,低头俯视着白衣僧人,豁然张开遍布尖牙锐齿的血盆大口,墨绿色的涎水从牙齿缝隙里嘀嗒嘀嗒地落下,所过之处青烟袅袅,不是腐骨蚀金的强酸,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剧毒。
就在酸毒吐息即将喷吐出口时,慈舟前后两次祁雨,快活林的自然精魂深感其恩,特意赐予的“自然神的祝福”,此时突然爆发出来。
只见一道圆环状态的灵光,出现在白衣僧人的背后,无数墨绿色的金脉叶子喷发出来,形成方圆丈许的球形护罩。
哪怕狸藻是被妖气点化凡物,近年才造就出来的妖植,也是属于森罗万象大自然的一部分,面对“自然神的祝福”形成的泛领域,呲牙咧嘴的凶暴河狸,无数狸藻按集群效应形成的战争巨兽,有如海滩上的砂堡,被一阵涨潮的浪水打过,顷刻间土崩瓦解,回归到湖底去了。
与此同时,无双城的王宫里,凭着水镜之术监控全境的王室贵女们,多是露出好奇的目光,毕竟一位传闻中月隐派出身的破戒僧,竟然会得到“自然神的祝福”,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事情。
一位头上梳着两个“包子”,手脚都有红绳系着银铃铛的豆蔻少女,单手托着下巴,一双柔情如水的妙目盯着水镜里的白衣僧人,竟然仗着泛领域还未消散,直接御风而行,强行横渡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