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疼了。”
“不疼了,那哭什么!?”
“我没哭!”
“田一一,我没有过问你的伤势,不是我忘记了,也不是我不关心,而是我以为你不喜欢被人嘘寒问暖,我以为你能搞定那伤势,我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可这不代表我不在意。你明明疼,明明不舒服,何必在我面前装作无碍?你要我卧床休息,要我好好养伤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自己也是个伤者!?”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
唐林支支吾吾告诉他田一一伤口发作,疼得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哭得满脸都是泪。
他光是听着这话就心疼不已,还自责自己竟差使受伤的她给他做点心。
他本意是来看看她,可一见着她这幅无所谓的样子,他就忍不住骂她两句。
男人懊恼地捏了捏拳。
田一一仰头把药吞了。
她爬上床,靠在床头,道:“大叔,我累了。”
“累了就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
“疼得睡不着!?”
“嗯。好疼好疼……”心真的好疼好疼。
如果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挨骂、一起插秧、一起种树、一起赶羊、一起被狗追得无路可逃的姐妹都会选择背叛……
那她还能相信什么!?
栗子问她是不是得罪了词词。
她百思不明。
她何时得罪了词词!?
自从来到北城,她已经以各种理由给词词汇了三次钱了。
词词自尊心强,她想帮帮她都还得找到说得过去的理由。
否则,硬给,词词是肯定不会要的。
她真的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会招到徐筱词这般颠倒黑白的指控。
她不是傻子。
徐筱词嘴上说着让大家再给她一次机会,可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把她往绝路上引。
田一一闭上眼睛。
她倒宁愿相信眼见、耳听不一定为真。
门开了,又合上,又被拉开……
她以为陆时许已经走了,可男人却拍了拍她的手,道:“喝点温水!凌潇马上过来,你乖乖让他替你看看伤。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大夫,但是医者不自医,在受伤的时候还是请田医生短暂地忘记自己的身份吧!”
“不用!”她有气无力,道:“不用为了我麻烦凌医生。”
“谁说是为了你了!?我这后背也觉得有点疼,他是过来给我看伤的,你嘛…也就是顺便。”
“大叔……”
“好了,喝点水就睡觉。”
她就着他的手,抿了口水。
姑娘咂摸咂摸了一下,抬起头,眼睛攸然睁大,道:“是甜的。”
“嗯,家里没有糖果,只能给你冲了杯糖水。一一,多喝点糖水,心情就会好一点。”
“啊!?”
这是多少年前哄骗小孩子的话啊!
陆时许竟也会信!?
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难哄,一个比一个懂得多,怎会相信这样的话?
若是糖能解决一切,那这个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难为之事,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田一一又喝了一小口。
她于黑暗中看着男人无可挑剔的轮廓,感受着糖水润过唇齿、滑入喉头的那点甜,似乎突然明白患有厌食症的陆时许为何独独对甜食偏爱了……
也许他曾也是个走投无路,觉得生活很苦的孩子。
既然生活苦,那就吃点甜。
甜能掩盖苦,也能中和苦,甚至可以完完全全盖过苦。
若这就是陆时许爱吃甜点的原因,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