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陆时许早早便醒来,他如往常一样,先简单检查了田一一的身体状况。
体温、血压、脉搏。
他对于这些简单的检查已经驾轻就熟。
做完这些,他才下床。
黎明之前,是一日中天色最暗最黑的时候。
陆时许轻手轻脚地取下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壁画,而后推开门,直接走到了隔壁言缮的房间里。
言珏、言厉、言缮都已经在等他。
看着桌上剩下的半壶茶,想必三人已经聊了一会儿了。
陆时许道:“抱歉,来晚了。”
言缮摇头,问:“言言如何!?”
“老样子。”
“嗯。”
言珏道:“今日我试探了那女佣,她的说辞和老二派人去查到的一模一样,丈夫是教钢琴的老师,家中还有一儿一女。不过我感觉她回答得太天衣无缝,反而让我觉得不太对劲。那女佣平日做事,老老实实,很少敢抬起头和我们主人家对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大方方,有问有答,滴水不漏!?
再者,她既对老二感恩戴德,觉得老二给的酬劳高,在这边做活也很开心,那证明她缺钱,一个缺钱的人竟会拒绝我的提议!?我让他丈夫来家里给言言弹奏,她却不要酬劳,还说若是言言喜欢,她日后让她丈夫每日都来为言言弹奏。若说是感念言家,倒也能勉强解释得了,可太牵强了!?时许,你觉得呢!?”
陆时许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砖红色玉石串成的戒指,缓缓开口,道:“我猜大少爷是想引君入瓮,若那女佣的确有问题,那么她肯定会借着这次带她丈夫来言家的契机做文章。”
“我的确有此意图,但也确实有点冒险。今夜正好,时许你训斥了那女佣,若你们觉得此计不妥,那便以今夜这个理由推了。”
陆时许摇头,道:“计划不变。我今日发火也是演给这家中细作看的一场戏。无论细作是不是那女佣,想必都已经听到了这动静。”
言厉笑了笑,提着自己带来的红酒,又倒了一杯,自斟自饮,道:“时许,你也让我猜猜。传闻中神秘的陆氏集团陆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年纪轻轻便城府颇深,是商场许多老人都未能及的。在言家这段日子也是温润有礼,寡言少语,忽然这么不假辞色地训斥一个下人,多半就是发生了什么你无法接受的事情,受了刺激,被人触碰了底线。
今日这女佣提起言言,还问你言言是否再也醒不过来,你便借着这事发作,其实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坐实了言言病重的消息。嗯,你还故意提到了Doctor Angel,便是和我们之前的想法一样,要试试背后之人会不会有所决定,去阻截‘Doctor Angel’。时许,我猜的可对!?”
陆时许竖起大拇指,道:“分毫不差。先前三少爷提起唯一的希望便是Doctor Angel时,我就猜到了你们的意图。背后之人也不负我们的期望,当真去费城找人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挖出现在在费城寻她的那群人的身份,那群人肯定就是要伤害言言的人。”
言缮有点懵。
这几日信息量太大。
他粑了粑头发,摩挲着茶杯,半晌也没喝一口。
他生怕错过一个字。
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听不太懂。
若是错过了,便愈发听不懂了。
他茫然的神情逗乐了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