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刘老,一一有她自己的梦。她有梦,我帮她圆,您若怜惜人才,也怜惜我年纪大了好不容易遇见中意的姑娘,便也帮一帮。此事与我的梦无关,若非要说我有什么梦,我的梦就是一一能心想事成。”
刘老难得没有调侃他。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田一一出色完成的文献综述,听着电话里这位昔日差一点就能成为他关门弟子的小子字里行间诉说着对田一一的赞赏和爱恋。
老人家扶了扶眼镜,笑道:“行了行了,这么优秀的苗子不需要谁偏帮,自能成才。这周末,带上小田一起来老宅,你师娘也许久没见你了,吃顿便饭,陪她说说话。老规矩,人去就行了,若是带礼物,我可要翻脸。”
“知道了,您老人家的规矩这么多年就没变过。”
……
陆时许刚挂断电话,又一通电话进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迅速接听。
语气,不期然地柔软了不少。
“喂,一一。”
“大叔,你在忙吗!?方便说话吗!?”
“方便。任何时候你想给我打电话就直接打,没什么不方便。实在不用多想,直接拨通电话就行。”
田一一坐在学校后街酒吧靠窗的位置上。
阳光透过窗打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闻言,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道:“大叔,我刚去见了刘老,刘老有点不对劲。”
“说具体点。”
“他突然跟我聊起了他和师娘年轻时候的许多事情,我瞧着他情绪不太对。大叔,你对老师和师娘之间的事情知道多少!?老师家里最近没有出事吧!?”
陆时许叹了口气,踱步至落地窗前,眸光并无什么焦点地瞧着北城最繁华的主干道上的人来人往,缓缓开口,道:“你师娘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些年卧病在床,待在老宅,基本不出门。这次刘老提前回国也是因为师娘的身体忽然恶化了……”
“恶化了!?什么病!?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大叔,有没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
“这事发生在刘老收你为徒之前。放心,师娘很坚强,已经挺过去了,前几日已经出院。刘老文人低调,不喜声张,你就当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心态很好,乐观向上,探病的人去了愁眉苦脸、哭哭啼啼,反倒惹得他们伤心。他愿意同你聊起从前的过往,想来是对你这关门弟子十分满意了。”
田一一搅动着冰牛奶,忽地觉得这牛奶索然无味。
她道:“今天老师说我和师娘年轻的时候很像。你说,老师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对我另眼相看,破例收我为徒啊!?”
“想多了。就算有这个原因,也顶多占百分之一吧。刘老收学生,人品第一位,学术水平第二位,其余的都可以靠边站,不重要。你若是个空架子,你和师娘再像,他也不会收你为徒。在做学术一事上,刘老的眼睛里可容不下一粒沙子。你就放心吧,你能当他的学生,绝对是实至名归。是不是学校的人说闲话了!?我……”
“没有。他们说闲话也很正常,毕竟一开始我是个没人肯要的学生,突然宣布有了导师,导师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想到的刘老。”
“嗯,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啊,记着,不要在学校受欺负,知道吗!?也不需要忍气吞声,出了事,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尽管暴露我的身份。你身后有刘老,有我。”
“大概也就是大叔会为我担心了。”
“那怎么了!?再厉害的人也做不到无坚不摧。我知道你是谁,和我不知道你是谁,没有什么区别,我对你的担心,一分都不会少。”
田一一摩挲着牛奶杯。
明明隔着听筒,没见到人,可她竟也忍不住地指尖发紧,心尖抽.动。
这种情绪,只有在面对陆时许时会出现。
男人半晌没听到声音,便微微提高了音量,问:“怎么不说话!?”
田一一诚实道:“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