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哲说,我太爷爷因为身体上刻印了锁天阵、得到了神佑,所以寿命非常绵长,但是早年失踪了。
我好奇道:“那你们全都把锁天阵刻在身上,不就都长生不老了吗?”
“呵,你想的倒轻巧。”江明哲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这个大阵,但听长辈提起过,说这个大阵是神明创造的,拥有凡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只是看上一眼,就会头晕脑胀胸闷欲吐,看多了的话,甚至可能出人命。”
“六太爷是拼了老命、长期强忍着非人的痛苦,才一笔一划把这阵图刻在了身上,那种顽强坚韧的意志力,你以为谁都能有吗?”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努力的人,却不被认可,惨遭黑哨。
若非如此,江家现在的家主,就是我亲太爷了,而我的命运,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会长,你可真是个奇人。”江明哲怀疑道:“我思来想去,就算是专业的国际间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调查出这么多事情来,你是不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帮助你追缉线索?”
我淡淡道:“与你无关,动身吧,我想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王罂说过,接近与我有着重大联系的事物,就有可能令我产生“梦回”现象。
例如器物、血脉……
想在回想一下,这些事物其实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自身也经历过非常重要的事情;
比如那把斩龙刀,屠过龙;
再比如王罂,我并没梦到过他家长里短的琐事,梦到的都是他跟妙儿交换定情信物、科考中榜、以及被斩首等人生大事。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其实跟器物无关,就是单纯的血脉联系令我产生了梦回。
那把手持斩龙刀屠龙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将邪,并且斩龙刀上浸染过他的血水;
王罂与我同时分身,本身就跟我具有跟我相关的血脉;
江家人就更是了。
他们经历过一些很难忘的事情,深深烙印在了记忆最深处,继而通过灵魂浸染到了血脉里。
所以,一旦我靠近这些血脉,我就会产生共鸣,也就是梦回……
“你想多了……”一道声音陡然在心中响起。
我脸颊一颤、毛骨损然!
将、将邪??
糟了!
之前分尸的时候,爷爷给我的那枚冰晶项链,遗留在躯体上了!
将邪现在,又能窃取到我的心思了!
将邪比我沉静多了,淡淡道:“灵魂的一部分,确实是溶于血肉中的,所以曾今有一些巫道,会以食人肉饮人血的方式,来继承先代的记忆,成为先知。”
“但是,当灵魂完全消陨后,血水,就只是一些残渣罢了,你如何能从中获取到记忆?”
“实际上,是因为所有具备寡人血脉的人,都与寡人记忆相通。”
“遭遇与自己有关联的血脉,会产生共鸣,这个推测是正确的。但跟血脉产生共鸣的不是你,而是寡人,你是从寡人的记忆中,读取到他人的记忆,明白吗?”
原来如此……
就好像手指被钉子扎了,会先通过神经告诉大脑,然后大脑又会反馈出疼痛讯号一样;
可是……
“你是说——”我后觉后惊:“江家人,也都具有你的血脉??”
难道,所谓的神人托世,这个神人,指的其实就是将邪???
他是江家的老祖宗???
怪不得,我们江家,本姓为将!
也难怪家族要改变姓氏,估计就是因为宋凌浵很久以前散播出了“千古邪帝将邪、曾今毁灭世界”的言论,所以江家祖先就赶紧把姓氏改掉了,是避嫌之举。
思考了片刻,我更加费解道:“可既然如此的话,你在茅山上,为什么会输得那么惨呢?我爷爷也有你的血脉啊,你应该早就读取到他想设计坑杀你了,怎么会中圈套呢?”
将邪发出一连串低笑声,道:“他,是一个异端,寡人只能读取到他被逐出江家以前的记忆。”
“至于原因是什么,你会知道的,但是在你死的时候,哼哼哼……”
将邪离开了我的心神,无论我怎么呼唤,他都不再回应。
我越发对一切感到好奇了。
将邪居然是江家老祖宗?难道这就是爷爷曾今说我跟其他分身不一样的原因吗?
其他分身,是花开遍地,祖辈不一定跟将邪有血脉关系,就好像直接将分身塞进了孕妇的肚子里;
而我这个分身,却是一代接一代,通过血脉传承下来的……
带着疑惑,我向四周眺望。
江明哲已经带着我走进了一间古屋里。
屋子破烂不堪,房顶都塌了大半,但看那些风化了的水红色的惟布,应该是个女人的闺房。
见没什么好奇怪的,江明哲就带着我离开了。
“等等!”我却疾呼道。
我发现顶上有个影子。
顺着影子,我往顶上一瞧,顿时感到后脖筋发凉。
房顶上,吊着一具干尸。
因为这屋子的地基塌陷了,那干尸离地就有近四米高,不特意往上瞧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应该是这屋子的主人吧。”江明哲叹息道;
这死者很可能是他的某位长辈,然而他根本不认识。
用石棺封藏了这里后,这里的前尘过往,就都被埋葬在岁月长河中了,也就只有老太爷跟江海清他们知道发生过什么,然而谁也不肯提起。
江明哲把我搁在了地上,然后从周围找来一根还算硬朗的木梁,想把尸体挑下来。
“她肯定是我的某位长辈,既然遇上了,就一定要葬了她,不能让她曝尸于此……”
我没有吭声,心情却复杂了起来。
不管我怎么看,这个假江明哲,都是个很讲情义的人。甚至是迄今为止,整个江家对我最好的一位亲人。
可他对我再好,也磨灭不了曾今犯下的罪行。一旦找到了确凿的证据,我就必须为我父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