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忧起(1 / 2)

“两位,你们有这等闲情逸致,不妨将这些文书批复一下?”就在疏楼龙宿与忧患深相谈甚欢,共享悠闲的午后时光时,秦九思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书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没错,说的就是汝,疏楼大龙首!”桌上的茶具都被这些文书案牍震得颤了颤,忧患深眉毛一跳,幸灾乐祸地瞥向了神色僵硬的疏楼龙宿。

松了一口气,秦九思拣出几样急需处理的事情甩到了疏楼龙宿怀里,语气十分不好:“若不是看姬云霓还有几分用处,吾现在就想去宰了她。这是关于灾区重建,以及门下新开书社学院的申请拨项。”

疏楼龙宿只是瞅了一眼就半点兴趣也没有了:“这还用问?全数给了。”

“没有批复,谁敢调用?”将一支蘸了墨汁的毛笔塞进疏楼龙宿手中,秦九思催促道,“快些签吧,还有好多呢。”

笔尖一顿,疏楼龙宿抬眼看了秦九思一眼:“吾相信汝的能力……”

“别偷懒,过段时间吾就回南武林,不会帮汝继续处理了。”秦九思没好气地哼哼,自己这次回来简直得不偿失,本以为可以偷懒,结果却被疏楼龙宿抓包干活。

“咳咳,吾为龙首,怎可事事皆由吾处理?那吾还要培养你们做什么。”才签了一份,疏楼龙宿就拿起了摆在桌上的烟斗,将那高高的一摞文书轻轻推远了些。

“先别急着拒绝。”秦九思突然笑嘻嘻地看了一眼疏楼龙宿,歪了一下头指了指身后,“这些还只是需要批复划款的,书房里还有商讨灾区重建方案的,您看着办?”

握着烟斗的手一僵,疏楼龙宿还是把这些文书划拉了回来:“等会儿就全部批复完。如今魔气不是已经在处理了吗?为何还有这么多关于魔气的事情需要处理?”

忧患深坐在一旁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就怕被抓壮丁,他也是为了躲懒才跑来儒门天下的啊,扇宇定锋坡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这个忧患深不是深有体会吗?”秦九思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廉价劳动力”,目光直接看向一旁察觉不好,猛然展开扇子挡住自己面容的忧患深。

现在儒门天下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脚不沾地来回奔波,再不找些帮手真要忙不过来了。

“姬云霓放出心魔后果严重,单是处理治下混乱就有的忙了,更不用说内部矛盾。”秦九思摇了摇头,眉心聚起浓浓的担忧,“就算已经没有了魔气干扰,但争端不是说止就止的。”

“扇主这些时日处理了多少纷争,而这些纷争又仅仅是因为魔气挑起的吗?”

忧患深面沉似水,微微垂下了眼睑,一点也不反驳:“确实,有人就有争端,相处就会发生矛盾。似是根本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性子和脾气,借由此时挑明矛盾者众多。”

“七秀坊的弟子倒是勤快,忙于奔波各地,尽快减少波及范围,将每一名能够驱散魔气侵扰的弟子都派了出去,而罪魁祸首姬云霓却消极怠工。”

说到这件事情,秦九思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讥讽与厌恶:“一会儿说自己内力不足,一会儿又说需要休息,效率远不如当初搞事儿的时候。”

有些人总是将别人对她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一点稍稍的不如意就会觉得“天下人负我”。秦九思一想到当年对她的照顾优待就觉得心塞,亏自己还夸奖过她努力。

“颜望舒最近动向不明,旧派也突然沉寂了,内部相当混乱。”忧患深合起折扇指了指心口,“心中的魔鬼一旦放出,想再收回来就千难万难了。”

“人心啊,真是贪得无厌。”疏楼龙宿略感无趣地倒靠在背后的毛毯中,微微眯了眯眼睛,慵懒的仿佛一只春困的狐狸,“想必吾这位老对头应当正焦头烂额,这般赢了他当真是半点成就感也无。”

正如预料中那样,即使姬云霓与七秀坊的弟子们清除了魔气感染,但纷争却并未因此停止,从前的和平已成过去,看似已经重归安稳,但水面之下是藏得更深的漩涡与暗流,如今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平静。

心魔的能力不过是将心中的恶念无限放大,然后冲破理智的约束,释放自己潜藏的破坏欲望。

这些恶念不是凭空产生,而是原先就有,只是从前被理智规束,压制在心中最不起眼的小角落。如今经过魔气这么一催化,膨胀的恶念便会驱使人们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恶事全做了。

纵然恢复了理智,但做过的事情难道就没发生过?那段时间被牵连的受害者又怎会轻而易举地放过这些人?

凭什么你轻飘飘一句“被魔气影响了”就打算当做这些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我流的血和泪算什么?我失去的一切又算什么?

三教之中,道佛内部情况还算好,本就清心寡欲,一切随缘,但儒门就完全不一样了。

儒门讲究入世,门下弟子更容易心绪浮动。

不是说儒门的修行方式不好,毕竟感悟世间百态也是一种修行,只要能坚守本心,那就大器可成。

可入世讲究的就是感同身受,一旦迷失在万丈红尘中初心蒙昧,前功尽弃不说,更可能反向行极端之事,所以儒门后期黑化搞事的人最多,内部斗争也远高于其他两教。

两次心魔之乱都是儒门最吃亏,奈何苦水只能往肚里咽,谁让他们走的就是入世炼心这条路呢。

颜望舒现在确实如疏楼龙宿所料想的那般焦头烂额,这段时间他之所以没有什么动作,完全是因为他奔波在处理保守派内部矛盾上,想将损失降至最少。

通过姬云霓这件事情,颜望舒排查了一番家族中的“异声”,随后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人调离重要位置。

单是颜家就已经如此,更不用说保守派阳奉阴违之人有多少了,个个儿都觉得自己没问题,结果暗地里挖坑暗算的手段层出不穷。

颜望舒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调停,甚至借了不少七秀坊的弟子来为儒门各个世家驱散魔气影响,但收效其实并不理想。

想想也是,儒门的世家早已是根深叶茂的大树,内部依附之人甚多,每个人都有对自己家族血脉的骄傲与荣耀。尤其是上一次心魔之乱,激进派损失严重,这更导致他们逐渐自负,根本不觉得心魔的魔气有什么值得忌惮与警惕的。

各个家族都绵延数千年,哪家之间没点龃龉?一旦纷争真的爆发开来,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灾难。

手肘撑在书桌上,颜望舒抵住有些疼的太阳穴,紧闭着双眼,眉间凝起深深的沟壑。

之前西武林之乱让各家都有了不小的损失,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绝不好受。而且叶沧澜会这么轻易地息事宁人吗?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搭在膝上的手掌捏紧成拳,颜望舒只觉得现在叶沧澜在蓄谋着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也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虽然和上一次心魔之乱比起来,如今有了办法驱散魔气影响,不至于走至极端,但现在的情况,驱不驱散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吗?都是人心躁动,甚至更加隐晦。

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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