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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引 泪眼问花花不语(上)(1 / 2)

仪凤三年正月,募兵【剑南】、【山南】,丙子,以中书令【李敬玄】为洮河道行军大总管,统十八万军,以伐吐蕃。四月丁亥朔,以旱,避正殿,亲录囚徒,悉原之。戊申,大赦。癸丑,【泾州】献二小儿,连心异体,年四岁。五月壬戌,以【相王轮】为洛州牧。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数日的连绵阴雨将初夏炎气冲刷殆尽,一丝不剩,甚至大明宫各处宫墙竟透着入秋才有的凉意。雨落一夜,至天亮前最后一刻方停。残留雨水沿殿脊琉璃绿瓦淅沥滑落,撞上飞檐金铃,发出’叮’的一声,坠落宫道青砖,发出‘啪’的一声,洇成圆点。

一夜难成眠,我不愿继续辗转,干脆起床,推开绮窗,抱膝坐于窗台,天际似墨似靛,怔怔望着一滴又一滴的雨水融入大地,无影无踪。愁绪满腔,直想爬上某处高楼,眺望天高海阔,一解心中愁苦,只怕惊了这一宫的人。谁会相信太平公主也有烦恼。

惊心动魄的除夕过后,东宫于我如龙潭虎穴之地,无奈房云笙与张宣和信赖我,视我为疗愈心理创伤的‘吉祥物’,愈发频繁的邀我前往,向我倾倒苦水诸如此类。我不可能次次称病推辞,只得在路上默默祈祷不要遇见李贤。偶然一次,近光天殿时,惊见李贤居然好整以暇的候在殿外,借口说许久未见甚为想念。房云笙知我对赵道生动手一事令李贤不悦,却不知发生在障日阁内的那番龌蹉。待我告辞,李贤教我随他去丽正殿。清楚自己难以拒绝,遂硬着头皮跟去,甚至消极的做好被赵道生侵犯的准备,幸而李贤只是赠送一堆别国进贡的奇技淫巧,再无他意。

整个过程,我姿态卑恭,李贤十分满意,相信我已屈服于他,暧昧地摩挲我的脸和颈,他低低笑着在我耳畔道‘来日阿兄绝不薄待妹妹’。这话也许可以哄哄心思单纯的李显,对我效果为零。李贤若能登基,不亏待赵道生倒是真的,依李贤对贺兰瑜的痴恋,估计敢把【陈文帝】的未竟之事变成现实。屈服?呵,我早知自己终比李贤走的长远。

思绪被隆隆鼓响打断,宏伟的长安自睡梦中苏醒。东方既白,却未见晴空,看来又将是阴霾密布的一天。轻微响动杳杳传来,猜是长安殿每天最早起来做粗活的宫人正在中庭清理为疾风骤雨打落泥污的花草。轻手轻脚的跳下二尺高乌木窗台,赤足在原地走了数步,自然而然的望向床尾,那里摆置着一对金匮,饰以雕刻成鸾鸟模样的象牙手柄。蹲在金匮前,犹豫再三,拿出几天前存放在内的东西。抱着它,失魂落魄般跪坐地毯。轻抚怀中的洁白婚纱,不禁暗叹,真美,它真的很美,耗时虽长达四月,毕竟值得。

唐时自然没有婚纱,按照我对布料质地的描述,司衣司集体苦思冥想,最后选了’留香绉’呈我过目。绉的质地轻盈柔软,含一定弹性,的确最趋近我的要求。经宫人的悉心教授和从旁协助,我将婚纱裁为无肩抹胸小拖尾造型,正可衬托鄙人现在勉强可称丰满傲人的胸部。腰线稍高,系一条碧沉色丝绦,凸显腰肢纤细拉长腿部视觉。整件婚纱看似简约,实则裙身以银线绣满玫瑰,只在光线的照射下才能隐约看出花朵轮廓。这条婚纱是我在唐朝学习女红数年以来最成功的作品,如今它已完成,我将穿着它第一次参加旭轮的婚礼。纵使新娘不是我。

四个月前,定下讨伐吐蕃的诸将人选后,二圣再颁诰命,为旭轮聘定一位新孺人。内宫顿起沸议,道这位新孺人的出身比之豆卢氏毫不逊色,而同样的‘失宠厄运’绝不可能也降临在她身上,如此看来,待她有孕,便是进位王妃之时。众人无不期待新孺人入宫,给这枯燥无味且遥遥无期的禁宫生活带来一些新鲜话题。再次面对旭轮纳新之喜,我已不复那一年的失常表现,内心竟麻木无知。刘氏,睿宗发妻,诞睿宗长子李成器。也许她正是他最爱的女人吧,记得他很喜欢二人的儿子。我至今不知他拒绝豆卢宁的真实原因,但我清楚他不会拒绝刘氏。

良久,我正无聊的第N次翻看薛绍亲手配图制作的《录异传》,床上几人哈欠连天的醒来,见我第一次比她们早起,纷说不可思议,惹我一记白眼。用过早膳,宁心提议去西苑,道泾州进献的连体男童仍养在望春宫里。自上月被送入宫,众人只在望仙台远远的观瞻一次。我亲眼所见,那对双胞胎大半个胸腹无隙贴合,四肢虽灵活健全,然终其一生无法脱离彼此,极其可怜。她们惊议不绝,我只叹他们生错了时代。听说他们来自鹑觚县,父亲胡万年是守城卫士,早年妻子吴氏生下一对龙凤胎,也是连心,请人剖而析之,子女皆死,后再产,便是他哥俩儿,这次胡万年再不敢鲁莽行事,直到被泾州刺史获悉,将二童进献长安,相信胡万年夫妇一定得到一笔令人满意的补偿。本想拒绝,可没我’刷脸’她们便无法进入望春宫,看她们满脸期许,我也只得从善如流。

出了长安殿,举目可见热火朝天的宫人,这边有人抬一担彩绸,那边有人抱了一对才从邢窑送来的内用绿釉瓷。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别人,也只匆匆道一声失礼,脚下一秒不停,直直朝含凉殿而去。

“相王素来宽以待下,便是为相王的昏礼忙的没时辰填饱肚子,他们也心甘情愿,”,芷汀笑说,同时摘了朵粉色牡丹戴在鬓间:“哎呀,不过年余,相王又纳一位新孺人,他自己定然是诚心如意。公主,过会子咱们去含凉殿可好?闻听刘家已将过半妆奁送入宫中。”

我轻笑:“想来相哥此时正养精蓄锐,勿扰他歇息,入夜再去含凉殿也是一样的。听说今夜宾客盈门,二圣特意在麟德殿设宴款待。”

宁心随声附和:“阿姐有理,咱们不当搅扰相王。阿姐,比赛好不好?看谁能先到望鸭亭?”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跑啊!”

妙曼薄纱满头珠翠的妙龄少女你追我赶,香汗淋漓。若从天空俯瞰,似一只只灵动的蝶,舒展着薄翼恣意飞舞,春兰秋菊,缤纷绚烂,装点着一成不变的红墙绿瓦,给大明宫带来些许温暖的烟火气息。只苦了中人们,跟在后面,不时弯腰捡起坠地的各式配饰。经右银台门,迎面而来一行青年,为首之人乃武媚之侄武承嗣,听说近日荣升‘宗正卿’,怪不得春风得意。打眼一瞧,他们都姓武且几乎都被赐以官职。此处宫道堪堪二尺余,南北两侧虽无墙壁却长满低矮的翠绿灌丛,根本无法过人。见来人是我,武承嗣立刻见礼,余众也都自觉的紧贴灌丛站着,恭敬的为我让出通道。此时,独一人依旧伫立道中,只身体右侧留出不足一尺的宽度,尚不及一人肩宽,摆明想做拦路刺。

打量云髻微斜的我,武三思双眼含笑,玩笑道:“公主因何作急?莫非贼人紧随在后?”

因知他非善类,他虽主动示好,我却无意买帐。随手抚抚鬓角碎发,我稍不耐道:“紫禁之城,守卫重重犹如铜墙铁壁,岂容贼人轻易攻入?还请武参军速速让路,别耽搁我等往西苑!”

二三人忍不住发笑,武三思原本和善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却未气馁:“太液池荷花开的正好,风景大美,不若我陪。。。”

武承嗣暗扯武三思的衣袖,武三思回首,微气:“堂兄,容我再。。。”

话音未落,我已站在他身旁,二人距离不过一寸,我可以不费力的看清他眼中我的倒影。见我驻足不动,武三思大喜,却也异常紧张,他额间骤然冒出一层细密汗滴,喉结上下促动。武家众人皆垂目。芷汀低呼,指头悄悄戳我的背,暗示我尽快从他身边离开。

武三思瞪着我,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整话:“公。。。你。。。”

指尖随意描画他袖边的纹路,我冲他莞尔一笑:“既然表兄无意为我让路,我只得如此行事,请表兄原谅我轻佻之举。表兄,而今细细端详,你好似比往日更加英俊迷人呢!无怪乎宫人们都道你武三思武参军有龙章凤彩之姿。欸?表兄啊,莫非你是。。。故意为之?表兄当真想与我共往太液池赏荷?嗯?”

说罢,我暗暗加重力气推他一把,他紧张的早已是七魄去了其六,连我的力气都承受不住,趔趄后退数步,身子似欲坠地,幸赖武家一干人及时扶住了他。

“芷汀,你们快些跟上!”

道路恢复畅通,我们的比赛继续。回头再看,一行人取笑哄闹,已清醒过来的武三思好不羞恼,正跺脚泄愤。

宁心乐不可支:“阿姐方才使的定是美人计!你才往武参军身边一站,他便跟失了魂儿般手足无措!不过呀,只怪他自找没趣,故意要挡咱们的路,活该被你戏弄!”

芷汀不屑:“自视甚高,他许是想给公主作婿呢!”

我得意讥笑:“早闻这武三思仗着自己是天后的亲侄儿便桀骜不羁,如今竟敢对我存了心思!此一番给他使美人计算是便宜了他,改日再教他见识何为’连环计’!安恒,你来为我参谋,如何?”

“公主,武参军毕竟是朝廷命官,”,苏安恒平声劝道:“更是公主的亲表兄,何必教他当众出丑?他心性狭小、为人不善,他自有他的报应。”

完全不清楚武三思此人的结局,但我知道自己总有机会收拾他。我颔首,赞许道:“安恒,我喜欢你这句话!”

日渐西沉,大明宫喜乐震天,又一次,李钦等陪同旭轮出宫迎亲。长安殿内,设于东侧殿的温泉池宽敞奢华,穹顶悬着红绡宫灯,无以计数,灯下正对以和田青玉砌造的海棠花状汤池,池面缭绕白蒙蒙的稀薄热气。泡在池中,众人无不惬意,闲谈时断时续,直想就此昏睡过去。我神思恍惚,属于他和刘氏的喜乐隐隐入耳,忽然泪流不止,深吸气,整个人没入泉水,避免被人发现追问原因。她们的关心,却是我的伤心。我无法改变自己对旭轮的感情,我也无力改变他纳新的事实,所以我必须学会保持常态,因为不知道以后还会面对多少次一模一样的处境。旭轮,这一生,你只会陪在别人身边,而我心里却只深藏着你,这恐怕是世间最痛最长的一段距离。

回了内室,宫娥为我梳理长发,琉璃盏盛有蔷薇花熬煮提纯的汁液,芬芳宜人,梳蓖沾过它们再梳发,可使头发保持亮泽。宫娥要去取衣供我挑选,我道不必,吩咐扬翠自金匱取出婚纱。谈笑风生的众人霎时惊愕哑口,这才清楚我连日待在司衣司的原因。溢美之词不胜枚举,也有人担心它没有遮盖手臂的长袖,过于暴露。我无心去听,微笑着想像自己穿上它时的样子。宫娥们手法娴熟,很快便按我的要求完成发式。端庄大气的五环飞仙髻,每道环髻缠一条珠串,九颗一模一样的合浦珠,圆白莹润。腕部装饰非金非银,而是一串简简单单的花环,薄纱裁制的粉紫绢花。唯恐浓妆艳抹夺了衣裙风采,故而只淡扫蛾眉。甚至惯常穿的金丝履,亦换为银丝,只为搭配婚纱。镜中人,简简单单,不多修饰,却完美的一如无数次想象中自己出嫁时的模样。

片刻过后,我奉命至仙居殿面见武媚。一路行来,凡我所遇之人,他们眼神不再木然,表情不再淡漠,甚至于步伐也不再从容有序,忘了何为尊卑,何为男女有别,视我为一个从天而降的陌生人,上上下下的反复端详着我。仿佛,因这一刻的我,他们平淡枯燥的人生终于有了别样色彩。异样的亢奋情愫油然而生,我毫无根据的相信,旭轮也会向我投来与此一致的目光。

寝殿,武媚正侧卧凤榻小憩,听我向自己请安,她自然睁眼,慈爱笑意骤然褪去,转变突兀,仿佛她也不认得我是谁。很快,武媚颇自豪的盛赞:“人与衣裙皆可称天下无双!阿娘年逾半百,自认见多识广,然此裙。。。十分别致,见所未见。是你别出心裁?亦或司衣司琢磨了新样式?”

“自是儿的主意,”,我勉强如常般嬉笑作答:“相哥今日纳新,上一次,儿误了观礼时辰,此次儿。。。儿想给相哥补一份贺礼。未知阿娘宣见所为何事?”

武媚道:“为你赐名,绮,绮丽之绮。陛下亦有此意。”

“儿叩谢二圣。”

我以为自己可以离开,武媚却继续说着,然而没有任何要事,甚至话题非常无聊。这使我相信她已然清楚我的心思,故意留我在此。难道她想留我直到婚礼结束?难道她早知是我破坏了豆卢宁的新婚之夜?难道她以为我会对刘氏如法炮制?硬撑着应付这场’别有用心’的谈话,长时间保持着虚假笑意,自觉面部肌肉竟开始僵硬。其实我很想哭,我很想放肆的痛快的放声嚎啕,可武媚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终于,我忍不住别过脸抹去一手泪水,屏退左右,武媚的叹息悠长且沉重,如在耳畔:“为何非得是他?”

她既已点破,我也无意遮掩,即伏地叩首:“儿知罪!儿不该对他。。。动情!”

这座宫城本就容不得爱情生存,更何况此情悖逆人伦。我不惜生死,只恐连累旭轮。因而只求武媚相信,我和他,只是神女有情。真若惩罚,也只我一人有罪。不及穿鞋,武媚一步冲过来将我揽入怀中,取帕为我拭泪。看清她的湿润眼眶,尤其她眼底的心疼,我渐渐安心。

武媚颦眉,忐忑问我:“你对他,究竟。。。有几分喜欢?”

内心涌起无限勇气,我的声音极轻却极为郑重:“我爱他。只可惜今生。。。与他有缘无份,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可以像您一样,要求他只对我一人履行忠诚。”

如此坦然又直白的回答出人意料,武媚委实不能接受,惊的全身僵直,口不能言。稍许,她紧咬下唇,命令道:“收回你对他的感情!不可为他断送你一生的幸福!”

我愕然,心口极疼:“收回?感情可朝夕而生,却难朝夕而亡!如何收回?!阿娘,我会记住您的训示,但我绝不收回自己对他的感情!曾经沧海,再难为水!”

面对我固若磐石的执着,武媚一筹莫展,又气又急,扬手想打我,终是不忍放下,万般无奈道:“好个’曾经沧海,再难为水’!其实阿娘早已看出你。。。依恋他,丝毫不同于对弘他们的依恋。我不敢猜更不敢深想,甚至还自欺自人的说你并未。。。却没想到你已沉迷不悟!罢,果是我武明则身负罪孽,才会祸及我的女儿。。。和儿子。答应阿娘,这辈子不许教他知晓!否则他将如何自处?!”

终于可以和第二个人分享自己最秘密的心事,我抱着武媚哭的不能自已:“我爱他!我只爱他!我不愿他与其他女子成亲!可这世上只我没有爱他的资格!甚至没有资格向他一诉倾慕!为什么?阿娘,为什么他会是我的亲哥哥!”

人们常说,痛快的哭一场,哭过之后才能坚强的面对现实。而我的现实却是永远不能与所爱之人相爱相守,甚至这份暗恋因悖逆人伦,不可向任何人言说!这般残酷无比的现实,让我如何面对!

“不要再说,”,武媚耳语:“我可怜的孩子,不要再说。求你答应阿娘,永远不许教他知晓!”

短暂片刻,母女二人第一次交心的短暂片刻,轰轰烈烈的开始,潦潦草草的结束,一个新的只属于大明宫的秘密从此诞生。放开我,武媚返回凤榻,望着痛哭过后茫然无神的我,她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与沉静。

“可知阿娘为何为你取名为’绮’?宫中传闻一向难禁,所以你或许知晓自己曾有一个姐姐。那时我已生下弘与贤,却非大唐国母。她降世之时,天皇为她取闺字——绮玉。未及得名,她。。。遭王氏毒手。自那之后,我虔诚拜佛,祈盼她能回来,空等了整整十二年,终于,阿娘等到了你,阿娘此生再无多求。我给了你双倍宠爱,我还立誓,要让你这一世无忧无虑,凡你所求,无一不应。可是他,我不能满足你,但我清楚自己无力改变你对他的感情。阿娘只要你答应,不要为了得不到的他而终生不嫁。生死有命,阿娘和阿耶亦不能伴你一生,只有看到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男人,我们才能安心。”

我的声音无甚生气:“我若不嫁,只会惹天下猜疑。放心,儿宁死也不会令您和阿耶为难。”

“死?月晚,不得负气。你的命乃阿娘所予,这世上能教你死的人只有我!”

少顷,武媚唤来郑南雁:“人在何处?”

“正在殿外。”

“教我见见她。”

“是。”

入殿的陌生女子寻常身高,体形消瘦,似弱柳扶风。通身上下无一配饰,十分寒简。宽大不合体的黎色衣裙,是我从未见过的粗劣衣料,甚至没有任何团花绣纹。明明同样的豆蔻年纪,却没有芷汀等人的天真烂漫,亦步亦趋的跟随郑南雁,渐渐的靠近我们。清瘦脸盘,五官倒也清丽耐看。双手执于胸腹,粗糙枯黄,显然长年累月的做累活苦活,未曾保养呵护。

武媚特意宣见,我对她的身份无不好奇。看她面向武媚恭敬的叩拜行礼:“罪妾上官氏参见天后。”

居然是她!来到唐朝的第一夜,我亲耳’见证’她的家族因武媚的寥寥数语而彻底没落,废太子李忠被赐自尽,凡与上官仪交好甚至往来的官员或被贬或流放。谁会在乎一个襁褓女婴的命运?时隔十四年,竟与她在此时此地相遇。

武媚笑意和善:“我记得。。。是婉儿吧,你的闺字,对么?”

上官婉儿再叩首:“是。亭亭似月,嬿婉如春。罪妾祖父所予。”

状似臣服,实则心怀不屈,否则断不敢在武媚面前提及险些毁掉武媚一切的上官仪。我不由佩服。

武媚眯起双眼:“此为《丽人赋》,乃沈约悼念亡妻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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