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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 李家王孙难再安(上)(2 / 2)

眼看武媚便要发作,忽闻武攸暨犹豫不决道:“回太后,臣保。。。臣。。。臣保证。”

如此消极态度不啻火上浇油,武媚指他道:“你胆气何在?你怯弱的十足像一介败军之将!抬起头!看着她!回答我!”

他不得不遵从,我却依然没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丝毫底气和真意:“臣保证,倘若太后想要的是。。。公主。。。公主的幸福,臣保证。”

武媚咬牙,两腮肌肉微颤,她显然已后悔促成这桩婚事。武攸宁惊惧不已,他唇无血色,两股战战,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瘫跪在地。

当众久跪不起,羞愤渐渐浮上武攸暨的眼底。我清楚他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但虱子多了不咬,我也懒得去想。还有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新婚贺礼在等待武攸暨,我可不舍得浪费自己的心血之作。

“太后,”,无意继续观看这戏剧般的急变,我站起身,同时搀起武攸暨,状似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吉日良辰,定要耽搁在这则天门不成?”

武媚瞥一眼我们的手,沉沉的疲倦之色漫上面容,她轻挥衣袖:“罢,我劝不得。有些事,终只能等你们自己彻悟,希望在来得及之前。”

我的婚礼再次成为令天下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被牺牲的无辜沈氏在这个郎情妾意的故事里早已不值一提。这一夜,神都洛阳万人空巷,弥补了他们多年前错过的遗憾。世人对我的无限风光艳羡不已,却无一知晓我最终的结局只是一场可叹又可笑的闹剧,其实我更羡慕他们平凡却平坦的一生。

为了能在这被万众瞩目的一夜大肆羞辱武攸暨,我已精心策划许久,却没想到,最后竟是等来一场为我准备的意外。入府后才知突变,我诧异地瞪着那罪魁祸首。宁心蜡黄的病容挂着两抹异样潮红,她因激动而急喘着,却一直沉默着,似乎并不预备向我解释。

池飞静默的看了片刻,轻声道:“公主,他们出府不过一刻,我现着人去追,或可。。。”

众人低呼,便见宁心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掌。说实话,我真的不该打她,但我好似已被怒火操纵,我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指她破口大骂,气的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你难道不清楚我为何寻那些少年入府!!”

宁心也未料到我会是如此反应,她紧捂着左脸,开口便似哭诉:“我赶走他们都是为了阿姐啊!阿姐以为旁人是会讥讽他窝囊无能,或是更鄙夷阿姐你。。。轻佻放浪!”

“我不在乎!!我连杀人都已不在乎!”,我极力克制着不再打她,但怒意更重,也愈发失望,她本该是最支持我的人:“我只要他受尽羞辱!”

宁心盯着已暴躁到极点的我,我见她似乎欲言又止,她突的扭身,就近抱住了柳意,委屈地不住啜泪。后者觑着我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出言安慰宁心。

虽只弹指之间,我却看清宁心的眼神陡变犀利,莫名猜疑她的愤怒不亚于我,她今夜的言行绝不如表面这般简单。却是为何?我又是气愤又是费解,便想把宁心从柳意的怀里拽过来,问个清楚安心。

这时,尚宫郑南雁快步入内。原是她指派的女官至府时正遇宁心驱赶那些少年,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几个女官均不知所措也不敢轻易做主,池飞便教她们回宫悄悄请来了郑南雁。

郑南雁大抵猜出了前因后果,可这件事情着实棘手。真若顺着我的意思寻回那些少年杵在新房里羞辱武攸暨,明摆着是教武家下不来台,丢武媚的脸。

见了面,郑南雁不论谁对谁错,只像哄孩子似的哄我:“驸马在百子帐中等的心焦难耐,傧相的去扇诗也吟了许久。莫教宾客们苦等,快些入帐与驸马共食同牢盘吧!”

郑南雁又道武媚昨夜赐下合卺酒,足见对我夫妻的恩宠云云。芷汀镇定自若的听着,转头吩咐家奴去搬那朱红瓷坛。郑南雁的出现本是一个意外,但芷汀早有准备,必须让观礼宾客尤其女官们亲睹我与武攸暨喝下了赐酒。

郑南雁的满口善言却把我的心伤撕扯地更深更痛,我意气难平,近乎质问道:“他如何配与我共食同牢?!共饮合卺?!哈,可笑我煞费苦心,却被宁心。。。都怪你!我本是。。。”

“闹到几时才肯罢休!!!”

声如雷鸣,我一愣,再度挥向宁心的手被武攸暨死死的攥住,剧痛袭来,额间立时滚落一滴冷汗。恍惚见有几个傧相与他一道前来,但这房内已人满为患,那些傧相便只能等在门外。

郑南雁一惊,忙推开武攸暨:“驸马好生糊涂!哎呀,这。。。你们全都痴傻了不成!快些服侍公主与驸马往。。。”

我匆匆别过脸,但郑南雁已然看清我的泪:“娘娘定要逼迫月晚与他成礼么?!”

郑南雁行事一向果决,三两句话吩咐下去,房内便只余了她、我和武攸暨。

“公主!”,郑南雁急的脸色发白,她生得膀大腰圆,为求我松口,此刻弯腰曲背,看着比我还要矮短:“我不可在此久留,保不齐太后何时便会宣见。公主啊,驸马不是公主中意之人么?!却又何必如此?徒教大家都难堪!还请公主尽快成礼,以慰太后之心。”

那合卺酒中的秘密,想来她也是知情的。我怅然地重复:“以慰太后之心。。。”

郑南雁握住我的手,方知它们毫无暖意,避着武攸暨低声劝我:“从前的事,从前的人,记着也无益处,放下吧!你教驸马颜面尽失,却不顾及太后了么?”

“郑娘娘此时便可回宫,”,我忽的冷笑出声:“太后若问起,娘娘只道礼成便是。今夜,除非太后亲临,否则。。。纵然逆天而为,我也势在必行!”

这般毫无回旋的言辞,便是彻底堵住了郑南雁的口,她自知再劝也无用。武媚气或不气,只能看旁人的嘴严是不严了。好生叮嘱武攸暨一番,郑南雁无奈离开,真是来去匆匆。

守在房门的池飞等人便要进来,被我一声喝退。唯宁心不肯依,她奋力挣扎,探进大半个身子,双手紧扒门框,直嚷着有话要说,被池飞与柳意合力抱走。

最后是芷汀关门,却不忘顾我一眼,那无不悲悯的眼神令我极其愤恨。我不需要她的怜悯!我爱的痛快,恨的也痛快!我所遭受的伤痛,我必亲手一一讨回!不需任何人可怜我!

武攸暨本就是被迫才娶了我,又遇这一出闹剧,心中怒火可想而知,但当房中仅余了我与他时,他蓦的恢复了平静,因为他意识到他的沮丧正是我得意的源泉。

“我从前最爱看你笑闹,”,他侧视我,眼神微冷,还有几许无奈:“月晚,你我相识二十载,你没变,却也彻底变了。还是那般固执,却都是为了。。。一具已朽于深土的尸体。闹吧,哈,闹吧!我至多是看客之一!”

他居然如此毒恶的侮辱薛绍,我心中绞痛,就近拿起一样东西便奋力的朝他砸去。他本可以躲开,却是任它砸中,手上被蹭出一道淋漓血口。他甩甩手,满不在乎。

“狡辩!输的是你!你给我记住,从此你只是有名无实的大唐驸马!一辈子!不止如此,我要让你贻笑史册,让你成为最窝囊的男人!”

说罢,我浑身莫名发虚,仓促间拽住一旁纱帘,幸未跌倒,慢吞吞的坐在地毯上。为什么目的达成,却没有我预想中的欢欣?直想大哭一场,却不愿在他的面前,双手蒙眼,压的眼球隐隐发疼。

“他没有死,他活着。。。就在我心里!武攸暨,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你所恨之人既是我,却为何害死子言!我不明白!”

他笑声轻狂:“世间事莫不一言难尽,若真分的清清楚楚,倒也妄称是十丈红尘!不明白?那你为何杀死依依?正因你懂!你懂活着的人才最是煎熬!”

他说’一言难尽’时曾有一瞬的悲哀,但我相信那只是我的幻听,他仍在对我嘲谩,死不悔改。

我放下手,死死盯着一派悠然的他:“你还忘了,世间事莫不有因才有果!你恨我害死沈氏,可若非你造孽在前,沈氏又何需殒命?!你害的我痛不欲生,却想与她恩爱平坦过此一生?哈哈哈,痴心妄想!她与你们的孩子必将代你受过,只配落下西方泥黎,受烈火焚烧,虫咬鼠啮,刀劈斧砍,不得超生!”

沈依的死永远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根银针,我刻意把那针往他心的深处去扎,他焉能不痛不急。手一扬,却又硬生生的收回,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瘦削下颌,那举止十分突兀又怪异。

我已本能的偏头躲避,因我未忘他的掌力是多么无情,他曾打过我一次,打的我刻骨铭心。互视彼此,他神情极为窘迫,那手也像逃兵一般缩在腰后。

我一怔,继而幡然醒悟,一串泪潸然划落。我畅快的轻笑讥讽:“你爱我。。。哈,你居然还爱着我!多谢你代我折磨你自己!!可时至今日,这样的不忍伤害真的是太虚伪了!”

像是突然负伤,他软绵绵的委地,以手扶额,头痛似的:“我终于懂了。。。也许爱一字,原不应轻易说出口。如果可以,我真想为你拭泪,虽然我曾经的心愿是不教你流一滴眼泪,照顾你一生一世。月晚,我知道你我已错过太多,可我对你的感情,却学不会交付旁人。”

我们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只消伸伸手,我就可以打他咬他,但我没有碰他,我异常疲敝,心累。

我半是责备半是感慨:“攸暨,若以爱的名义害人,便是玷污了它,便再无资格言爱!”

“或许你是对的,或许我不配去爱,”,他无力笑笑,泪眼模糊:“我不及你,你可以对薛绍。。。倾尽所能,不惜对抗天意,忤逆太后。而我的懦弱。。。连我自己都厌憎无比!我必须为曾经的过错负责,所以我不得不负你,负了。。。所有人。”

泪水几乎堵住鼻息,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在用力。我指他喝道:“是你怂恿冯小宝活活打死了子言!我对子言是何感情不需你来置评!” 酸楚蓦的取代了愤恨,我忍了又忍,终呜呜哭道:“我未曾贪心,我求的仅是他能活下去!为何你们都不肯成全!偶尔梦中重逢,他浑身是血,我求他不要走,我求他为孩子撑住,他颔首答应我!他真的答应我了!!可醒来!!醒来,他不在,崇胤也不在!你可知我心里的愧?!不,你是无心之人!!你不会懂!!”

他凝视着我,声音嘶哑:“不错,我本就没了心。太液池畔,你牵了薛绍的手离我而去,那个夏夜,我便没了心。在我的梦中,你接受了我的心意,你成为我的妻,梦中还有人高唱,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哈哈哈哈哈,好个痴人说梦!”

假如心愿真能在梦中实现,假如梦中的世界与这残酷现实截然相反,我宁愿从此沉眠。满城的欢声雷动,满城的红烛华彩,都只为祝福我与武攸暨百年好合,此时看来真是分外讽刺。

我缓缓起身,俯瞰着他,落寞道:“那夜我便向你明说,喜欢绝不等同于爱。我只是一件你中意的玩具,我之于你无足轻重,你仅仅是因习惯才不愿对我放手,乃至见不得旁人看我即便一眼。承认吧,你只是不愿被旁人抢走一件你已不需要的玩具!”

“你大可不在乎我对你的心意,”,他微微闭目,泪光在睫稍盈动:“却也不必自轻自贱,毕竟你是我所遇穿粉裙最好看的女儿家,你是我见过骑姿最敏捷的女儿家,你是我。。。我背过。。。你。。。天啊!何如当初不相遇!”

他情绪激动,竭力隐忍泪水。我摇头:“你爱错了人,也看错了人,其实我坏透了!我对子言之心。。。自始自终不及他万中之一,是他胸次开阔,一直包容我。”

“你想说你从未爱过他?是我恨错了人?”,他笑中含悲,也摇摇头:“何必欺我?你为他不惜生死啊。”

“冒死救他,是为还债,却再也还不清了。” 泪洒落脚旁,洇的那红毯颜色愈发艳丽愈发深重,像极了沁出肌肤的鲜血:“若能有幸重逢,这条命仍是归他。”

忽然,房门被人急促地推开了,二人默契望去,却是上官婉儿。推门时带起的一股劲风拂动她的纱衣长裙,似一朵纯洁高贵的白牡丹,她在月下翩然绽放,仪态万方。二人无言,心中皆充满惊疑。上官婉儿同情的微叹一声,将手中之物放在地上,葱指轻击那古朴铜匣,冲我点点头,转身即去。双门敞着,月夜下灯海绚烂,恍若流转星汉。

良久,武攸暨仍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我便要离开,顺手捡起那铜匣打开,心猜武媚又送来一样什么贺礼呢。铜匣摔落地毯,发出一种闷闷的砰声,像极了消音手枪的响动。就是这一点惊动’唤醒’了攸暨,他木然的眼神缓缓移向我。

“作何怒不可遏?” 他淡漠道,对我的关注丝毫不及对廊下的一株花草。

不是怒,不,不止是怒,是怒中含哀。我为自己在武媚面前的渺小不堪而哀戚,她是这人间的神明,高高在上,洞悉一切,操纵一切,依她的心情而操纵。

心口似惊涛拍岸,我只是冲他冷冷一笑,死死攥着自铜匣拿出来的东西:“无他。不过是气宁心公然违背我的命令,教你逃过一劫。”

他眼神中这才起了一点波澜,闷声道:“其实她。。。呵,自顾不暇,我也无心旁人了。”

午夜梦回,闻窗外正狂风怒号,雨滴都似落在心上,一颗心不停的轻颤,再难入眠。

披衣起身,我快步奔出卧房,长发随风而飘,赤足踩在地板上,偶尔触及湿凉雨水,整个人便不自主的发抖。我第一次进入祭堂,仰望悬于神位之上的画像。他微笑视我,犹是初遇谪仙。

这正是亡灵们的悲哀,当人不存于世后,所留仅有如这画像之类的纪念物。都是死物,百年千年不变。所幸,这画中的他是笑着的。

“我已为你报仇!我真的为你报仇了!”,我絮絮叨叨,烦躁的原地踱步:“我要用他余生的痛苦与幸福为你陪葬!!以血还血,这是最公平的处世法则!谁也别想动摇我的意志,即便是太后!你可曾看清那些字?她居然赐我随时休夫的权力!她居然妄图终结他的苦难!我是她的亲生女儿!而他是我的敌人!子言,她怎能如此对我?!”

薛绍自是无法回答我,我悚然大惊,我害怕他也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再不会理解我。紧随而来的奴婢们惴惴不安的的劝我,还有人悄悄离开去请医生。

等了片刻,我颓然坠地,毫无征兆,直挺挺的,像是被人推倒。如此一来,奴婢们便也顾不得了,纷纷进来抬我。

最后的一分清醒,我犹在咬牙发誓,我不会屈服于武媚,我确信我选择了最正确的一条路。

茧壳已被冲破,振翅高飞的蝴蝶便失了束缚,至于破茧之后是平平坦坦,四季可寻清甜花蜜,亦或争不过沉浮不定的风暴,被打落泥污再不得翻身,便是蝶的宿命了。

翌日双双入宫,宴会宾客如云,欢歌笑语,尽如昨夜。武媚看来精神尚好,她自是不会当众提及铜匣之事,只和蔼的询问我们是否一切都好。

几个年幼的孩子围在她宝座附近玩耍,崇简嘟着小嘴,拉着李隆基一起敌视武攸暨。后者偶然察觉,仓促间回以善意微笑。但俩孩子并不买账,得意洋洋地冲他做鬼脸。

我凝望武媚,我感觉她很清楚我内心的愤然之情。前后才一个时辰,她祝我获得幸福,跟着又赐我随时休夫的旨意,在她看来都是对我的爱。于我,只觉自己这一生不得不任由她操纵,如何能甘心。

我选择薛绍,我在大殿之上公卿面前公然违背她的意志,她成全并送上祝福,然而当她降下惩罚时,那疼痛却远远超过我违背她意志时的快感。我选择攸暨,我令她两厢为难,但她还是不问原由便满足了我的心愿,看似让步,却很快便用一张轻飘飘的纸告诉我,她眼中的我仍是缺乏理智的孩子,这次的婚姻又只是我意气用事,是一个荒谬之极的选择,而她却能三两笔纠正我的过错。她是否认定我该为此而感激她?

可笑的是,她的智慧真的令人无话可辩,因为经过昨夜,此刻我已尽失求旨赐婚时的狂热和毅力,空虚似迷雾一般包围了我。

我勉强笑应:“儿与驸马。。。儿以为。。。还好。”

许是想为自己挽回几分尊严,武攸暨朗声道:“回太后,能与公主结为连理,臣别无他求!”

武媚一笑置之,转头,颇有兴致地与窦婉、唐明姬等谈笑。这时,武三思起身,他高举薄如蛋壳的斑斓玉盏,扬声道:“诸位亲友,请为公主和驸马满饮此酒!祝公主与驸马如胶似漆,永结同心!哈哈哈,咱们驸马真真是苦尽甘来啊!我可有说错?”

到场宾客多为皇门贵戚,谁不知十年前的旧事?都善意哄笑,纷纷举盏祝福。

武三思又满一杯,对武媚道:“太后,小侄忽得一妙想。前有沙门献《大云经》,太后悦之,今公主新婚,举国沸腾,若能于各州建大云寺藏奉《大云经》,既彰太后礼佛之诚心,亦可为公主积德积福啊。”

我这正主都没说什么,武三思倒真是积极!从未见过如此’为所欲为’的谄笑,直教人作呕,他难道从不考虑旁人的心情么?!

我忍不住翻个白眼,懒得去碰酒盏。被武攸暨见了,笑着摇头:“此时此地特立独行,太后想是不会喜欢吧。”

我瞪他:“君臣有序,你居然敢指责我?!”

他哂笑,并不理会我,又傲慢地转过身,愉快的与他人对饮。少顷,我借故离开,成器陪我前去流杯殿看望旭轮。

“近来读书可有进益?”

成器谦虚道:“略有进益。”

小仙急急道:“阿娘道阿兄整日随学士们读书,怎是略有进益?阿兄偷懒么?”

成器并不解释何为谦词,只对妹妹说自己偶有玩乐懈怠,或研习丝竹。

“姑母,”,我正眺望远处的一座方亭,忽闻成器小声道:“侄儿有一桩心事,不知该如何。。。启齿。”

周兴的阴毒我早有领略,恐是亲武派的官员又为难孩子,我忙问:“究竟何事?!”

趁小仙还在前方扑蝶折花,成器匆匆向我讲明,我好不奇怪:“成器,你贵为储君,既是厌烦那宫婢,便着人去吩咐掖庭令,将她遣走便是了。”

成器为难,干笑一声,道:“可侄儿。。。听闻此人。。。乃姑母做主派入流杯殿,因而不敢擅自行事。”

知被成器厌烦的宫婢是韦团儿,这倒令我感到诧异,但又深思,团儿心慕旭轮多年,好容易能在他左右服侍,想来正急于表现,让他注意自己,若是做了一些出格举动,或妒嫉他的妻妾,也并非不可能。成器向来谨守规矩,见了这样的人,该是要讨厌的。

我道:“你多虑了。此女心地淳朴,且勤谨周到,留她服侍圣人,姑母放心。”

我既如此解释,成器便再无话,又请我原谅,道自己方才冒失了。

和旭轮一样,我也最喜欢成器。他懂事且稳重,毕竟是长子。五官极似他的母亲刘丽娘,却也得了旭轮的几分神/韵,温柔谦雅。虽只是虚年十二才褪稚气的少年,但他已接受了六年的储君教育,深知重责在肩,时时恪守学士教导,不敢负天下期望,言行举止无不矜重老成,恐落口实。有时候,一板一眼到我都为他心疼。只可惜这样一个好孩子,天命却不在他手中。

成器怡然地为小仙簪花,我想到大唐帝国即将遭受的命运转折,想到这孩子一生的荣耀就此陨落,我不由悲叹:“成器啊,这宫中。。。唉,你是长子,是长兄,若有。。。若有飞灾横祸,也只你一人能帮助圣人!你要与圣人齐心保护你的母亲、妹妹,还有其他妃嫔和她们的子女。你千万牢记在心。”

成器回首望我,似懂非懂:“姑母,无论发生何事,侄儿必与阿耶一心!唯阿耶旨意是从。”

至流杯殿,虽说旭轮一向允我随意出入,但我不想惹外臣议论违礼,还是吩咐一人前行通报。

宫人陪笑:“正巧崔美人见驾已近半个时辰,也该告退了。圣人正得空宣见公主与太子呢。”

宫人随口说罢便往寝殿的方向走,我急忙唤住,微疑:“崔侍郎下狱已有数日,闻听今晨于狱中自尽,非是谣言?!这崔美人面见圣人。。。难道是为?”

宫人也是急忙转回我们面前,掩声道:“回公主,非是谣言,崔美人已接讣告。都道是来中丞与侯御使。。。呃,推鞫过急,使了一些厉害手段,崔侍郎年过半百,又一向体弱多病,受不得,因而撞墙求死。崔美人入殿之后便啼哭不休,想是。。。想是诉苦伸冤,求圣人。。。严惩来、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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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关注wb:陆曼SYD

2月12日更新:

我对行鄣的描述可能并不准确,类似于竖着的横幅,大家可自行搜图

2月15日更新:

忘记买速冻饺子的我在此祝大家狗年旺旺旺

一首太宗的《守岁》送给大家,耶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

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2月16日更新:

午餐时间更新2000字,这一章终于齐活儿,hohoho

YouTube有一个「用《大明宫词》的主题曲《太平》打开《妖猫传》」真的是神作啊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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