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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李恪之嫤纾(2)(2 / 2)

五月壬申?那天,李恪尚在安州府衙内专心公务,偶尔自言自语,父亲的病情能否好转?翠微宫的青山秀水是否能令他心情愉悦?李恪并不知道,他的父亲驾崩已是三日。是长孙无忌谏言秘不发丧,请太子李治速回长安,坐镇太极宫,以防生变。壬申日只是向天下说出了一个既成事实。而当李恪在六月癸未回到离开不过数月的故乡时,只见满城缟素,似夏月飞雪,万民悲哭,声传百里。在京任职的四方夷狄尤其哀伤,竟以刀剑割发、割面甚至割去双耳,任鲜血横流,骇目惊心,不惜以最决绝的方式昭示他们对天可汗的赤诚之心。李恪纵马直向正北,何其熟悉的街巷坊市入眼后却觉异常陌生,心生一丝恐惧,这是长安?

伤心不已的李恪下了马,继而哭踊着入宫。回来长安已数日的李愔在太极门附近迎了兄长,小声责怪’怎的今日才回!’。李恪不住哽咽’已是跑死了一匹快马!安州不比虢州,足足多了千里!’。李愔语气怪异’可知诸王并听奔丧,唯濮王不在来限?!’。李恪心惊,一时竟忘了哭,侧目而视,却见半垂首的李愔眉目紧锁。李愔的视线系于正前方,道路尽头,高达数丈的层层白玉宫陛托起巍峨肃穆的太极殿,托起了隋唐两朝的真正权力所在。丧钟在李恪耳畔回响,重重敲在他的心上。父亲驾崩,李治竟不肯让同胞哥哥李泰回来奔丧?!这是谁的主意?父亲?李治?还是长孙无忌?一向游戏人生的李愔也懂其中深意。

兄弟二人前后进殿,李恪见自己果是最后回京的皇子。’遂州刺史’蒋王李恽,’相州刺史’越王李贞,’襄州刺史’纪王李慎,出继隐太子的’右卫大将军’赵王李福,曹王李明,都比自己年少。再回想李愔方才的话,李恪竟格外想念李泰。因年龄相仿,在李恪前十三年的人生里,李泰可说是与自己交集最多的兄弟。虽然二人长大之后各有志趣,尤其李恪常年在外任职鲜少再会,但李恪不曾忘记那些最真实、最有趣、最难追回的倥侗岁月。

泪眼模糊中,一直跪地哭泣的李恪发现有人来在自己面前,他看到一双男人的乌靴,他看到一道极细却极是醒目的赤色衣料不意从斩衰的边缘露出。李恪急忙伏身贴地’臣李恪叩拜陛下!吾皇万岁!’。’请起!吴哥请起。请起。’。已贵为天子,然李治说话时的习惯仍如往昔,不知是因他生性内敛或是过于腼腆,总透着一股很明显的不自信,甚至偶尔还有点无措、结巴。李恪直起身子,依旧低垂着头。李治再无多话,转而去与叔父荆王李元景等人叙话。李治迈步走着,斩衰的边缘晃动着,那一道全天下最高贵的赤色若隐若现,很快消失在李恪余光的范围内。眼前,忽现幼时李治的模样,白净敦实,眼神怯怯,曾让人疑心是个女儿家,每哭起来一定是仰面望天嚎啕不绝,而且一定会用手背抹泪,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稍稳心神,李恪终于记起此次回长安第二等重要的事,他后悔半年前没有敲开房府大门。明知不该,明知女客也许不会来此,但李恪仍控制不住的四下搜视嫤纾的身影。

少顷,殿内所有人惊觉,吴王李恪的哭声变的愈发高昂,愈发悲戚,也愈发诚挚。李恪在想什么?大唐第三任帝王李治的眼神不夹杂任何温度任何感情,保持哀伤表情,视线悄悄的来回扫过那个曾被父亲夸耀’英果类己’、令宫娥使女芳心暗予的三哥,看他伏地嚎哭,看他握拳不住的捶打地面。闭目,李治心底直翻白眼,伴着冷笑,再不愿多看一眼。李恪在想什么?李恪在想,我究竟有何罪孽!!母亲不给我送别的机会!父亲无声无息的躺在棺中已十余日!连见嫤纾一面的资格我都没有!还有那个李治,我并不比他差什么啊!可我如今只能向他俯首称臣!向他山呼万岁!李恪放佛站了起来,放佛踩着什么来到了半空,他俯瞰父亲毫无血色的安详面孔,他想拉父亲坐起来,他想大声的委屈的质问父亲’为什么你会是我和嫤纾的父亲!为什么你要活活逼死母亲!为什么你对我如此狠心!母亲,爱情,帝位,你什么都没有留给我!’。李恪咳血了,但并不严重,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随手抹净唇角,继续伏地哀哭。

两个时辰后,来在配殿暂歇,二人刚刚坐定,面色苍白的李恪突然抱住李愔,同时脸埋在了李愔肩头,身子极沉。李愔最先的反应自然是挣扎,知兄长心情极差且赶路着实劳累,又不忍心再推,便由得他依靠。’你。。。见过她了么?’。心惊肉跳,李愔的唇几乎贴着了李恪的耳朵’高阳?’。李恪怔怔道’对,我想见她,我现在只想见她,我要见她,不见她我会死。’。注意着近处的李明,李愔简直快要愁死,不禁想骂兄长抒情也不懂得挑场合。其实早在贞观十六年,当兄长向自己询问李嫤纾’姿色何如’的那天,他曾大感不妙,防微杜渐,他甚至侧面提醒过母亲杨妃,可杨妃却不觉有异,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竟然。。。还是发生了!!看兄长今日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李愔不敢去猜他二人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清楚兄长对她必是倾付真情。李愔心里直想大喊,哥啊哥,天下美人并非只她一个!也多的是甘愿为你执帚做羹的女人!你何苦要把爱意系在最绝不可能的人身上!李嫤纾实在可恶!必是她当初勾引兄长在先!

李愔的嗓子又干又疼’见她做甚!这女人已非你心里那个人了!你不曾听说过辩。。。’。李恪很是恼火,粗重的温热鼻息喷在李愔颈上’不许污蔑她!她只我李恪一个男人!辩机是一个错误!只是她一时犯错!’。只我李恪一个男人?李愔闻言心已凉透,并不知兄长是气急说错了话,其实李恪想说’她只爱我’,他由此认定兄长已是李嫤纾的入幕之宾,更恨李嫤纾那个无耻/荡/妇。见兄长竟执迷至斯,李愔真是又气又心疼,他双手捧起李恪的脸,诚恳哭求’阿兄!你饶过你自己吧!这世上只我不会骗你不会害你!我不问你和她的从前,她真的已然大变!辩机被斩后,她在房府行。。。巫祝诅咒,常有怨望之语。还有那些从房家角门出出进进的男人!甚至前日,不止我一人亲眼目睹,她哭而不哀,实是大不敬,实是欲向天下宣扬她对大行皇帝的。。。恨!对辩机,她是动了真心的!你还不明白么!你继续牵挂她,所谓何求?!’。此一时,心灰意冷的李恪无力的彻底的瘫在李愔怀里。的确,弟弟不会欺骗自己。嫤纾,曾以为纵不得相守,但你我会是彼此的一生挚爱。原来,你对我的感情非是爱情。终究你爱上的男人是那沙门。罢,该明白的,我早失资格。抱着兄长,李愔替他难过’阿兄,你哭一哭吧,无人会看你。阿兄,忘了她吧,她只会给你带来灾难。’。哭?李恪不想哭,这瞬间,李恪只觉很累,徒劳无力,他没有力气哭,没任何力气为自己被最爱彻底遗忘这一事实而哭。

“好,我坏!我坏!”,李恪和萧姝互抵额角,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可你不愿意么?那晚你。。。呵,不是么?阿萧,我猜你腹中此次又是男儿。如何?”

萧姝浅笑:“嗯,姝儿也愿是男儿。”

“是啊,男儿好,女儿,”,李恪眼神忽黯淡许多:“总是要嫁人,槿儿,湘儿,瑈儿。。。都会离开我们。可,愈是如此,愈要对女儿好,我们只能养育她们十余载,来日娶她们的夫婿还不知。。。唉,还是生男儿吧!”

亥时左右,中庭积雪已是一尺有余,萧姝阵痛不止,夫妻二人早有经验,一切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萧姝进房生产,李恪则去了一处厢房,独坐饮酒。

十一岁,李恪奉旨出宫別居。父亲太宗赐他一座’蜀王宫’,这房间便是他的寝卧。第一夜,虽有鹤羽殿熟悉多年的阉宦、侍婢们陪着,但李恪仍不踏实,闭眼便觉害怕,直到天快亮才入睡。后来,去齐州做官、去安州做官,他才开始习惯易床而眠。上一段婚姻,他与杨丽容感情不睦,二人在安州分房而居,回来长安,杨丽容曾试图成为这间寝卧的女主人,李恪断然不肯。这一段婚姻,李恪择偏殿定为新房,从此便把这房给空了出来。但他仍常来此,站在门口,看一看,回想曾经,胡思乱想,偶尔会一人在此小酌。

房内香暖如春,李恪倚窗而立,手持一盏温酒,仰望圆月雪夜,灰白清辉落在廊下,落在李恪的手上,星星点点,像是泪滴。

八月庚寅,首尾互难相见的奉安队伍浩浩荡荡的行在九嵕山里。山岚翠石,飞瀑流泉,奇花异草,一处风景绝美的万年长眠之所。然而大病初愈的李恪一瞬也懒得看顾,心情低落。他知道自己和嫤纾的距离并不远,可那么多的贵妇淑女,一顶接一顶的黑纱幂篱,哪一顶幂篱下的人是嫤纾?李恪曾不顾他人眼光,仔细辨认过她们,也曾有几人回望他,但他实在不知谁会是嫤纾。李恪懊恼不已,我只想为当年之事亲口对她说一句抱歉也不可以么!!一路走着,李愔始终陪在兄长左右,甚至兄长病重的那几天他干脆住在了吴王宫,他怕兄长有任何意外。爱情这东西,真若被迷住,可是太要命!

数日后回了长安,入夜时分,兄弟二人就在这房里对饮,闲议已是一人之下的长孙无忌。李愔决定同兄长正式谈关于李嫤纾的事,李愔有一个不准备向兄长报备的报复计划。李愔知自己不材,也知兄长在一众皇子里并非最出众的,但就算他们兄弟再是无能无用,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同胞哥哥!欺负他唯一的至亲!对,李愔认定是李嫤纾欺负了哥哥!确定李恪的心情还算不错,李愔开始酝酿说辞,却有家奴回事,道’高阳公主遣婢求见大王’。李愔暗说不好,侧目,只见兄长当即似换了个人一般,眼神奕奕,精神大振,复是那俊逸夺目的大唐吴王。李恪要请那人进宫,李愔则道’不可!’。李恪微恼’何意?!’,李愔气道’我不管她派了什么混人来,总之你不能再与她有任何联系!’。李愔推门而出,李恪猛灌一口,随即砸了酒盏,拔腿追了出去。至宫门,四下无人,正见李愔扬手打了那侍婢,打的她几乎摔倒在地,勉强稳住身子。李恪定睛一看,什么侍婢,竟是嫤纾本人!!一身碧纱,梳着双丫髻,全然不是二十岁怨妇,犹是那年金瓦红墙下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绝色佳人。李恪及时拉住李愔,生怕他继续动手。

“吴王殿下,不请我入宫一叙么?”。李嫤纾盈盈笑语,何其温柔。

朝思暮想的人,从天而降一般,可忽然之间,李恪却说不清自己此时对她的感觉。七年前弃她而去,五年前最后遥望,去年听闻她的悲剧,而今确信她已寻到了真爱。他的确很难再用最初最纯粹的爱意来面对她。

李愔一动不动,无意留他们独处。他不怕被兄长责骂,打定主意不准李嫤纾迈进宫门一步,打定主意不给她任何接近兄长魅惑兄长的机会,打定主意要帮兄长与她彻底了断这份孽缘。

知李愔固执绝不会走,李恪闷声道:“高阳公主,已是宵禁,请回吧,你我改日再叙。”

李嫤纾则毫不在乎对她充满敌意的李愔,她的视线只为李恪停留。

“不必改日。我只一些重要的话告诉你,说完我就会走,再不来见,从此,此生。李恪,多谢你把我弃在那张床上,让我留着干净身子遇到辩机,遇到一个至少敢于说爱我的男人!但我要你牢记,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也全是拜你所赐!!”

“纾。。。纾儿,对不起,”,李恪心如滴血,的确,他这些年始终背负愧疚,也认定嫤纾的悲剧都是自己造成:“我。。。至今。。。爱你。我希望补偿你。”

李愔恨兄长对她一厢痴情,禁不住斜他一眼。李嫤纾闻言发笑,素手轻抚黛眉,千娇百媚。

“哦?出人意料啊,你爱我?哈,我也懂爱啊,我只爱辩机!爱我第一个男人!李恪,你欲如何补偿呢?”

想也不想,李恪脱口而出:“不惜生死!”

李嫤纾晒笑,看他的眼神很冷:“好啊,我要你上疏李治,说你爱我,让李治赐你一死!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爱我!”

面对她的咄咄言辞,李恪默然无言,只觉头疼的厉害。

李愔再忍不得,指李嫤纾骂道:“你今自甘堕落,也想坏我阿兄的名声不成!我阿兄并不欠你!他从前对你极好!比对我这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还要好!你是恩将仇报不成!”

“李愔,我与他,不需你来置评!”,李嫤纾敛了笑意,淡漠道:“谁要他对我好,谁要他当年抱了我!李恪,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康健平安,长命百岁,永远爱我,永远记住我的不幸!”

她翩然而去,何其潇洒,一如贞观十年的李恪。只是这一次,不会是五年的隔阂,而是半生陌路。很快,夜幕将她吞噬。

眼疾手快,李愔抱住了李恪:“何必如此!万幸她走了,还算干脆。”

“我。。。”,李恪气虚:“倒不如教她拿剑杀了我吧!”

酒入愁肠,已凉,雪止。李恪笑了笑,心叹,唉,就这样吧,十岁抱起她,一’抱’就是二十年,我不想放,可也不能不放了。就这样吧,不可能再见了,再见也只会让她更恨我。好,好好活着吧,记得她,记得爱她,记得是自己欠了她一世幸福。

泪目,恍惚间竟又见嫤纾,就在窗外,望着自己,巧笑倩兮。那么近,那么美,那么真。

“哥哥,我还记得约定哦。哥哥真好看,我只要哥哥做我的驸马!”

猝然泪下,李恪对’嫤纾’勾勾手指,认认真真道:“好啊,哥哥只给你做驸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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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整完吴王的番外了!

感觉未来两三周啥都不想写了,编故事太费脑!

不知道为啥,大家一谈起吴王李恪就觉得他是美少年,贤王什么的,所以我也不敢给他写的不好。

这篇番外的时间点是公元649年的年底。

可以结合“城阳公主之因果”来看,李恪最终还是为高阳而死,他写了一封求情的手书。

而其实李治早就知道他对高阳的感情,应该会在某人的番外里提及。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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