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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十六小时(2 / 2)

唐人轻商,唐太宗编纂的《唐律》,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不得入市,所以祥子的主人从没来过繁华的西市。在西市,奴隶、珠宝、马具、牲畜……各种商品都被分开贩售,贩卖相同商品的商贩们聚于一“行”(也就是一条小街)。商人们来自各个国家,最多的,当然是粟特人。

唐僧玄奘瞧不上粟特人,他在《西域记》里说他们“风俗浇讹。多行诡诈。大抵贪求。父子计利”。但西行之前,他还是特地先来西市寻访他们——没有谁比这批从千里之外牧驼而至、受尽了通关盘剥的粟特人,更了解西边的路。

唐代人几乎认为每个粟特商人都是珠宝鉴赏家。当9世纪晚唐气象已衰时,笔记小说家们还总喜欢让粟特人在故事中成为某种神奇财富的来源。这些印象并非没有道理,珠宝可能是最易于携带的贵重物品。在何家村出土的那一千多件宝藏里,就有可能来自西域的近百件蓝宝石、红宝石、黄玉、绿玛瑙、珊瑚、琥珀。

粟特人聚居的地方,往往建有祆祠。西市北边的醴泉坊,就有祆祠。在陕西历史博物馆收藏的“北周安伽墓石门及围屏石榻”浮雕中,可以看到祆教祭祀的景象:三只骆驼脚踩莲花座,身背一顶大火盆,两边分别是弹箜篌和弹琵琶的飞天形象。

安伽曾是同州(今陕西大荔县)萨保。粟特的商队首领在梵语中被称为“萨保”,北魏以后,萨保也被中央政府设为官职,专门管理胡人聚落。西安出土的另一个萨保墓是史君墓,墓主人史君是凉州(今甘肃武威)萨保。这个墓的规模,堪比北周皇帝墓室。安伽墓和史君墓都既非祆教式,也不完全是汉式。

作为一个从小住在汉人家里的粟特人,祥子很少去祆祠。所以,在买好了马鞍和马镫子之后,他就径直往回走了。这时候,距离收市的300击鼓声还早。

【14:30— 伺候主人打马球】

下午2点多,当祥子回到十六王宅,而他的主人和另外几位皇子,已经打了好一会儿波罗球了。手不握实权,十六王宅里的诸王,平时只能寻欢作乐。打波罗球,是唐代上层人士最喜欢的运动之一。

按照已故北大历史学家向达先生的考证,波罗球是从伊朗经由西域传到长安的。玩法和今天的马球差不多:两队人(一般每队5-10人)骑在马上,用杖端弯曲的波罗球杆击球,网囊作球门,先进球者胜。

唐玄宗就是一位波罗球高手。据史料价值颇高的《封演闻见记》记载,李隆基还是临淄王的时候,曾奉唐中宗之命,与几位王公组队,迎战骁勇的吐蕃马球队,玄宗“东西驱突,风回电激,所向无前”,不负众望地帮助唐朝代表队赢下了比赛。

在陕西历史博物馆馆藏章怀太子墓壁画《马球图》里,可以看到这样一场“风回电激”的比赛:场上五人持杆骑马,一人坐在马上反身击球,香囊大小的波罗球正飞在他的马尾后;身后四人纵马直追……

向达先生说,唐玄宗爱马球,所以“玄宗时诸王驸马俱能打球”,军队里盛行以马球练兵,长安城内也遍布球场:大明宫、宫城、十六王宅、坊间大户都有。

擅长驭马的祥子,时常能近距离观察这些王孙贵族的比赛。就像那些在电视机前急得跳脚的球迷,有时候他也真想上场替他们打。但现在,他还没有这样的机会。

尽管祥子非常努力想饲养出独步天下的打球马来,但一匹马的造化,更多来自它的血统。于阗国曾向唐朝晋献过两匹“打毬马”,或许伊朗马更适合打球。

天气好时,祥子也会陪主人外出狩猎。这时,他辛苦饲养的骆驼也要派上用场了。陕西历史博物馆章怀太子墓壁画《狩猎图》中,骑手们铺天盖地带着豹和鹰奔驰在前方冲锋,仪仗人员手举旌旗,两峰辎重骆驼奋力在后。狩猎,显然是件比打球更复杂和隆重的事。

【19:00— 伴着主人的舞乐声入睡】

打球到下午5点,人困马乏。祥子把马匹牵回马厩,喂食,清点马匹,回仆役房中就餐后,他这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他躺在地铺上,听到了舞乐之声传来。

十六王宅的夜宴则刚刚开始。何家村中出土的那批宝贝再次派上用场。国宝级文物鸳鸯莲瓣纹金碗似乎可以盛饭,也能盛酒。造型像一只牛角的海内孤品“兽首玛瑙杯”,其实是种叫做“来通”的酒器。“来通”在中亚、西亚很常见,一般将酒从兽身上方宽口注入,再由兽嘴处注出。功能类似漏斗,可以为宾客斟酒也可以直接用来喝酒。

喝的当然是凉州(甘肃武威,唐代时,这是一座聚集了大批胡人的“胡城”)产的葡萄酒。这种酒连杨贵妃也喝:“妃持玻璃七宝杯,酌西凉葡萄酒。”喝葡萄酒的酒具,多是玻璃、水晶制成,诗人们常用“月光杯”来比喻。何家村出土的“水晶八曲长杯”就是这样一件“月光杯”,它也是我国目前考古发现的惟一一件唐代水晶容器。

长安韦曲墓葬壁画中有一幅《野宴图》,可以告诉我们唐人吃了些什么。其中有一种食物,呈山石状,陕西历史博物馆的专家们认为它可能就是唐代的冰淇淋“酥山”。“酥”是一种乳制品,加热融化后冰窖冷藏,即成“酥山”。这种可能是“酥山”的东西,在章怀太子墓的《仕女图》中也出现过两次。

唐代贵族宴饮时的歌舞是如何的,从2014年刚刚揭取的韩休墓《乐舞图》我们可窥得一二:六位胡汉混杂的男乐手和六位汉族女乐手分列左右,他们手中持有的乐器,也是东西混合:有筝、琵琶、排箫、尺八等等。正中间一男一女两位汉人,正在旋转起舞。我们还不确切知道,他们跳的是什么舞。

当时的长安城,最风靡的胡地舞蹈是“胡腾舞”“胡旋舞”和“柘枝舞”。沿长安城东边正中的“春明门”往南,就是胡家酒肆聚集的道政坊。李白“笑入胡姬酒肆中”,他是常客。酒肆里的胡姬会表演正宗胡旋舞。白居易描述过这种舞蹈:“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如果这种描述精确,那杨贵妃恐怕是个“灵敏的胖子”——她和安禄山都是胡旋舞的行家。

帝王贵胄的宴席上,还有比这些舞蹈更奇特的景观。中宗和玄宗都曾养过舞马。中宗的舞马能够随着音乐的节拍起舞,还能衔杯喝酒,卧下装醉又站起来。玄宗的舞马更能干,能在寿宴上衔酒杯为帝王祝寿。今天,我们可以在何家村出土的国宝级文物“鎏金舞马衔杯纹仿皮囊银壶”上,看到这样的衔杯舞马纹饰。

安史之乱后,玄宗的舞马有一部分流落东北,成了战马。然而它们死性不改,每当帐中奏乐,就会不知不觉地高蹈。

十六王宅里的皇子们,多数也在安史之乱后随着玄宗西逃。延王李玢不愿抛弃家眷,逃得太慢,玄宗很生气。太子李亨趁机在灵武即位,是为肃宗。甄王李琬则作为讨逆元帅,死在沙场上。

祥子跟着主人逃命,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他是否会因民族身份,被主人冷落、责罚。事实上,安史乱后,晚唐上下的确迁怒于粟特人。一些地方甚至滥杀胡人。大量粟特人因此改姓,直到完全融汉。

而此时,我们处于十六王宅中的石祥子、石××盘陀,正躺在他的地铺上,准备入睡。晚上7点,皇城内传来连续八百声的日暮鼓,城中坊门渐次关闭,长安城进入宵禁时间。

然而十六王宅的宴乐声未见停歇,道政坊的胡人酒肆也仍在把盏言欢。李白不是说了吗?“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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