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日记我已经让吴妈烧了。”
他的话浇灭她心灵刚刚燃起的一线希望。
是啊,她跟他起争执的时候,他为了让她相信他爱她,他就让吴妈把那本日记燃成了片片冷灰,一堆冷灰会成为有力的证据吗?
“去曾罗旺斯找吴妈吧。”
“找得到,说明我命不该绝,找不到,我只好听天由命。”
说完,他从雪幽的小手里抽走了自己的大掌。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迈起了沉重的步子向门口走去。
“不……迟。”
雪幽欲追上去,可是,走到门口的迟少却转过脸,一脸凝重地对她说。
“如果,我出不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胸腔口涌起了那一片生涩的疼痛,努力地漠视它的感觉。
“你就带着我们的孩子,管理起海天大厦,我会让方煜帮你的。”
灼热无比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了她微凸起的小腹部,快四个月了,她白色的薄外套已经不能掩藏她笨重的身体了,那里就快孕育出一个斩新的生命,一个鲜活的个体,那是他的骨血,他的儿子。
他迟睿一生注定好事多磨,他从小失去母亲,好不容易爱上了汤愉,而她去因病离去,雪幽有了他的孩子,在他下定决心与她共筑爱巢之时,身份秘密浮出水面,前生,他到底做什么坏事?所以,今生才会这般让他人生之路坎坷崎岖。
“好好照顾他。”
落寞地说远,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努力地逼迫自己移开视线,然后,绝然地转身随那名警察离开。
看着他潇索的身形离开自己的视野。
“不”雪幽的双脚因他的话,仿若是灌了铅般的沉重,他的话让她险些晕倒,他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管理起海天大厦,迟啊,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让我独挑沉重的担子,难道你都不要自己的孩子了吗?
不,不要,她一定要救出迟,救出她爱的男人,她肚子里孩子的宝宝,她一定不能让他坐牢,终日呆在这冰冷无情的jian狱里。
她走出看守所,就要方煜为她订了一张去普罗旺斯的机票,她要去那座汤愉逝死的房间里寻找蛛丝马迹,那怕是一点线索也不能放过,方煜早就受迟少的嘱托,他也向迟少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她们母子俩,所以,他陪着她飞去了普罗旺斯。
日子悄然而逝了,春天又接近尾声了,那薄薄的阳光穿透云层,染亮了美丽的天际。
还是那纵横交错的董衣草花田,蓝天白云间,那花田里的董衣草已经开始起花骨朵了,偶尔还会有一些残余的花朵未逝,而新起花蕾颜色比残余的花瓣更鲜艳,只是,那满山遍野的太阳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金光灿灿,一片金黄的视野,刺得人眼睛生疼生疼。
雪幽没有心情去欣赏普罗旺斯四月美丽的风景,她与方煜翻遍了那座灰尘布满的庭院,也没有找到丝毫的线索。
这里虽然汤愉住过几个月,可是,也没有任何的东西留下来,或者说,留下来的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不足为据的东西及物品,她记得,当时,就是在这个屋子里与迟睿争吵,然后,迟就是在这儿撕掉了那本汤愉亲笔写下的日记,可是,他好象让吴妈烧了,可是,到底吴妈烧没有烧,这个她不是很清楚,但是,迟只是让她来找吴妈,现在,这屋子里根本找不到吴妈的影子。
她的神情有些疲倦,眼神也随之黯然无光。
“雪幽,看来是无望了。”
方煜看着满院尘灰的景物,及屋子里的陈式装饰品,这屋子里只除了有汤唯愉的几箱子衣物以外,象是都没有留下什么可以参考的证据?
雪幽没有说话,只是一径沉默地望着窗外,忽然,金色的阳光轻轻地照泄在了院子里的草坪上,有一抹亮丽的金光从她的眼前划过,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什么?
雪幽垂下眼瞳,视线凝向那抹闪着金光的草丛,那抹光亮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赫然,她看到了一丝细小的物品,那是什么?她的脑子里闪过一抹画面。
“幽,这条手链是汤临死前送给我的,现在,即然过去必须舍掉,那么。”
他顿了顿,然后,把手腕上那条银灰色的漂亮链子取了下来,随手扔向窗外,链子划出一个非常优美的弧度抛向了绿色的草从。
当日与迟睿吵架的一幕浮现的心底。
她的眼睛眯成了针芒般大小,是那条汤愉宁死前送给迟少,被迟少扔掉的手链吗?她的眼睛忽然释放出神彩,一抹琉璃的光芒闪过。
然后,她急忙跑出了房门,笔直向院子里的草坪跑去。
她蹲下身,捡起那条链子,那是一条用纯金镶着边缘,用檀香木制作而成的手链,手链的很粗很大,她的小手根本都包容不下,可是,这手链仍然不能开口讲话啊,她的喜悦的心情又跌入了万丈深渊。
她拿着这条手链,抬起头无望地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还有漫山遍野的金黄,以及花田间微淡的紫色,那花田里,就躺着一个可怜悲哀的女人,就是因为她,迟少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
她沿着那条弯弯的小径,沿着那花香飘弥的花田,一步又一步走到了那堆小山丘旁,那里又长起了许多新的小草,小草才刚刚起一点嫩芽。
记得去年,吴妈还曾在这儿摆了一些鲜花与水果,然而,现在,坟前是一片潇索的景象。
汤唯愉,她就躺在这片无人知道的泥泞花田里,任春风拂去迎来春夏。
“汤小姐,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