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深夜召见(1 / 2)

成化二十三年正月初十,元宵将至,皇城里处处忙着张罗,一片热闹。

从万岁山上俯瞰,宫墙内外,一片白雪茫茫。纪唐和妹妹曼陵坐在山上的晚枫亭中,正说笑着。

“仙琴也真是的,就任那秦胖子闹腾。”曼陵满脸愠色道,“万喜的人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是想息事宁人,只是人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纪唐喝了口茶,凝视着一旁的青花瓷壶,“再说万喜究归是皇贵妃的亲弟弟,这次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这次的事只是个引子,后面会有大动静。”曼陵盯着哥哥,骤而苦笑道:“多少年了,仗着皇贵妃,和东厂一道胡作非为,朝内朝外样样不放在眼里,就连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纪唐淡然地笑了笑,看了看亭外恭候的长随李广。

李广见状立马跑上来,帮两人倒茶。

“李公子,你选的那方墨甚好,想不到如今眼力亦颇佳啊。”曼陵啜了口茶,笑道。

李广见她如此称呼自己,放下茶壶,慌忙跪下道:“奴才惶恐,只是尽力办好差事而已。”

“那店家的东西不错,你跟着皇兄那么些年,果真是长进了。”曼陵漫不经心地吹着浮上来的龙井茶叶。

“谢公主谬赞。”李广缓缓站起来。

“差事办得不错。”一旁的纪唐添了一句。

“谢殿下。”李广小心翼翼地答道,但掩不住脸上的欣喜。

眼前的这位纪公子,正是大明的皇太子朱祐樘。他在微服出游的时候常自称纪唐,可能是为了怀念他早逝的母亲,纪淑妃,那位为了让他活下去而被万贵妃逼上绝路的年轻姑娘。

他低眉啜了口茶,“宫里昨日如何?”

李广恭声回道:“禀殿下,邵宸妃昨日午时去了万贵妃宫里,说是去一块儿用膳,可到傍晚时候才出来。”

朱祐樘微微点头,遥看着黄昏下的紫禁城,白雪皑皑中,金顶红墙与落日余晖相衬,竟有几分凄美之感,不禁吟道:“风平浪渐起,暗涌潮底生。静观城中色,多少生死争。”

他平日里喜欢弹琴作画,倒很少吟诗,见仁和公主一副吃惊的样子,笑道:“作得不好,有些俗化了。”

“这诗意境到了,在宫里,这些不过是家常便饭,咱们也习惯了。”曼陵说着,站起身来,望了望天际,“万氏既然想再玩一场,咱们就陪她到底吧。”

她远远朝山腰处的几个锦衣卫做了手势,示意他们要下山了。

回到东宫的时候,天色沉暗下来,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雪。

朱祐樘匆匆用了些晚膳,便继续开始读书了,这是他在宫里生活的最大乐趣之一,比起成天应付那些别有用心的墙头草,他更喜欢在书里探寻思想的共鸣。

皇城里的明争暗斗是一种特别的生活方式,永远在那么持续着。

年方十八的朱祐樘置身其中,已经能够做到应付自如。

李广在一旁磨墨,朱祐樘奋笔疾书,写了篇《淮南子》的札记,吩咐他给太傅谢迁送去。

李广走后,他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无意中瞥见那方徽墨暗香,上面已然让尚工局的司宝女官雕刻了清雅的“雪中之梅”,那两个小篆“暗香”亦带着几分古蕴。

朱祐樘若有所思地看了很久,想起了那日在广福客栈的后院,四人围坐在一起沏茶品墨。那位张姑娘是如此的谦逊而又富于才情,特别是她对于茶道的见解,绝非是一般人可比拟。

他起身去架子上找了会儿,翻出了本很久未看的宋版孤本《茶经》,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道:“难得它还在。”

他想着如今这《茶经》久置不用,倒是可惜了,所谓宝刀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上好的古书若是送给那张姑娘,也算是赠给行家物尽其用了。于是便将那《茶经》置在了书桌上,准备在扉页上写上几句。

“殿下,乾清宫的梁公公求见。”外头的侍卫叩门道。梁芳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他亦是万贵妃跟前的红人。

“请他进来。”朱祐樘即刻放下笔,合了书页。

“奴才参见殿下,”梁芳应声而来,笑眯眯道,“殿下,陛下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知道了,本王这就去。”朱祐樘微微颔首,拿了一领黑色斗篷披上。

皇帝在夜晚很少召见人,如今却想见自己的儿子。

雪还在下着,穿梭于紫禁城长长的回廊间,朱祐樘心下有些奇怪。梁芳在他的一旁,躬身提着个宫灯,一言不发,只是紧跟着他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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