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恩深似海(1 / 2)

新婚燕尔,假期蜜月,永远是最快乐的时光。

假期头一日,在几个锦衣卫的相随下,夫妇俩微服出宫,前往皇家永兴庵拜谒神佛,并一同作佛前祈祷,抄偈语联、捐月俸银、挂平安符,祈求菩萨保佑诸事顺遂。

午后,两人还和住持师太一道,于幽静的禅院里参禅,并用了庵里的清汤斋饭。

夜里欲安寝时,忽闻何鼎捎来消息,说王皇后方才下了懿旨,命尚服局的司衣女官于翌日来觐见太子妃。

因着之前侍奉仁寿宫时,与六尚鲜有照面,星梦有点心慌,连忙从枕下取出《皇城纪略》参阅。朱祐樘于一旁瞧着,笑言她太过紧张。在他看来,母后一定是让人给她量身裁衣来了,大可不必为此费神。

翌日一早,朱祐樘与何鼎去书房议事,路上正巧碰见奉命前来的两名司衣。不出他所料,她们果然带来了许多极美丽的绸缎和番布,请太子妃挑选中意的花样,又为她细致地量身,以便裁制来年的四季新衣和相映的点缀首饰。

午后,夫妇二人又带着李广和五六侍卫,一块儿去了西苑北海的琼华岛。在岛上的百兽园仙禽馆,星梦兴致盎然地给白鹭鸶喂着小鱼,朱祐樘则在一旁向主簿太监讨教鹭鸶的饲养方法……

夕阳西下,一行人又沿着山道拾级而上。朱祐樘和星梦爬得很快,随行的人也不急着追,只在后面远远跟着。

路过尚食局的甜食房,两人进去小憩,司膳女官见皇太子和太子妃亲临,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他们呈上各式果饼香糕。

见宫女们争相献殷勤,源源不断地端上来几十碟点心,星梦一时只觉得太过浪费,又不好婉拒,以免拂了她们的好意。

她瞅了瞅身旁的朱祐樘,见他也是一脸无奈,于是附耳道:“你要是不叫停,她们会一盆盆端过来,只怕端到明天也端不完。”

“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走?”朱祐樘凑过来,亦小声道。

“这样不好,”星梦摇摇头,“你想不想吃点热乎的汤汤水水,比如疙瘩汤,我去向司膳借个炉灶,一刻钟便能好。”

“巧了,疙瘩汤我也会,”朱祐樘啖了一口椰香糯米滋,又递给星梦一块黄桥酥饼,笑道,“这道淮扬名点是甜食房的招牌,应该合你的口味。”

星梦接过品尝,亦是赞不绝口。

两人又随意用了些,朱祐樘遂起身与那司膳轻言了几句,然后跟着她进到林间深处的一座小竹阁中。见他也不与自己道明,星梦好生奇怪,思忖片刻,终是决定跟过去看看,却见那司膳已然从阁里出来。

待走到星梦近前,她福身道:“娘娘,殿下请您去竹膳阁小坐会儿。”

星梦吩咐她免礼,遂径直朝那小竹阁过去,还未走至门口,已然闻到一股浓浓的杂烩醇香。她停了步子,倚着门框,脑袋往里探了探,不由大吃一惊。

原是朱祐樘一人正站在灶台前,袖子卷起,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只见他将和匀的面糊一勺勺地下到锅里,又倒入手边切好的生菜、打好的蛋液,最后撒了些许盐和香油,待二次沸腾,屋子里香飘四溢,美味佳肴已成。

星梦走到他身边,瞧着那一大锅热腾腾的疙瘩汤,连忙帮着取来两只陶碗,抄起锅勺,各盛得满满的。朱祐樘上前瞧了瞧,见其中一碗菜叶较多、卖相更好些,他于是在上面搁了一副筷子,移到星梦面前,叫她先品尝。

“你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好,”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将那灶台上的东西统统物归原处,放置干净,遂端着自己那碗面汤,坐到星梦的对面。

星梦握着筷子,瞅着碗里碧绿的菜叶和雪白的高汤,热气阵阵拂面,她也不急着吃,直等朱祐樘坐下来,方才开动起来:“记得上回看到你在膳房,还是寒食节前夕的时候,今儿又是什么重要的日子,竟然亲自下厨,还弄的神秘兮兮的?”

朱祐樘只是一笑,“做饭一定要挑日子么?我本就只会做几样面食,想让你尝尝手艺。就像小时候做给母亲吃一样。记得那会儿日日残羹,能偶尔吃上一回这个已经是……”

他无意再说下去,星梦却都明白。

她不愿他再回忆伤情,索性也不顾烫口,埋头一顿狼吞虎咽,将那一碗分量十足的面汤给吃个精光。朱祐樘瞅着她的吃相,虽不敢恭维,却也懂得她的心意,于是也跟着她一块儿,飞快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离开甜食房,夫妇俩继续沿山道向上,去山顶的望月亭欣赏北海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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