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关,他能想着,盼着,想着回京,盼着回京。
现在回了京,想的人没了,盼的人也没了,为何还要继续做这些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对秦烈来说,就是屁话,他不造反,已经是对天子最大的“忠”了。
议政殿中,秦老大依旧坐在御座之上。
待群臣走的一干二净时,摘下了通天冠,唤了一声白千。
白千连忙凑到秦老大身边,俯下身,侧着耳。
“陛下。”
“越王他…”秦老大说不下去了,沉默着,凝望着殿外,久久不做声。
白千就这么弯着腰,等待着,等待面前这位君王开口,或是不开口。
秦老大终究是开口了,一声叹息,浓浓的悔意。
“朕,糊涂。”秦老大站起身,喃喃道:“是朕糊涂了。”
白千心里发疼。
他知道,君王,是不需要被心疼的,可白千,心里依旧发疼,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此事,此事是三世子殿下太过孟浪…”
“够了!”秦老大厉声斥道:“游儿是秦狰的胞弟,兄长下落不明,游儿难道要无动于衷的待在京中吗?”
“是是。”白千连忙陪着笑说道:“三世子殿下重情重义。”
“这是自然,我秦家儿郎,哪个不是…”
秦老大说不下去了,无力的坐回到了御座上。
是啊,秦家哪个不是重情重义的血性汉子,除了某人。
………
郭城,海岸线。
秦游双手紧紧的抓住小舟的边缘,吹着海风,闻着腥咸,努力适应着。
坞堡的木料和小舟都被拉到了海边,秦游上了船,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他晕船了。
上一世,他没坐过船,所以不知道自己还存在晕船的情况。
双眼无神,呕吐连连,两条腿和面条一样。
贺季真和凤七对视一眼,只能将船划回岸边。
看的出来,秦游很遭罪,但是他必须坚持,也必须客服,他需要去不义岛,乘船去不义岛。
船到了岸边,秦游想要下船,险些没站稳,还好贺季真眼疾手快的托住了他。
贺老三这时才发现,秦游满身冷汗。
本就晕船,出了一身的汗,风一吹,当秦游回到郭城时,身体终于扛不住了,开始发高烧。
凤七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近一年来,秦游从未生过病。
巫雪在郭城中找了一处废弃的土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将窗户钉死,守在床旁,日夜不休的照料着。
贺季真带着一名护卫骑着快马离开了,临走前没说去哪。
秦游醒了睡,睡了醒,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面色苍白,双眼睁不开,总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凤七想要去绑个郎中回来,巫雪却告诉他,与晕船无关,与风寒无关,而是心病。
凤七不知道什么是心病,白彪却知道。
白彪说,在东海待久了,都患心病。
心病只患一次,想要痊愈,就得舍弃一些东西,要不然,一辈子都带着心病,哪怕离了东海也是如此。
凤七听不懂,他也不想听懂,他只想自家三少爷快些痊愈。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第七日的时候,贺季真回来了,除了之前派去平波城打探消息的两个越王府护卫外,还有一群老卒,正是屯盐卫李贵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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