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君怀瑾单独拉着君父说话。
这次回来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闲又要再次赶去辽东燕都,不知何时才能再回京。
爹娘这辈子没怎么出过远门,最远的恐怕就是京城了。
从前在村子里虽不是人人纯粹善良,爱占便宜小肚鸡肠的人也不少,但总归比不上外面人心险恶,想到自己没能陪在他们身旁帮助他们适应京城里的人事物环境。
他心里满满的愧疚。
君父也是个不擅长表达的,从来都是做多于说。
以前他砸锅卖铁供君怀瑾读书没少被村子里的人笑话,劝他还是赶紧将书卖了换点铜板。
带着儿子下地干活吧——
他从来都充耳不闻,装傻充愣,含糊过去,如今听着儿子一句句嘱咐一句句交代,甚至将温庭、大理寺以及桃华街的地址一一写在纸上交到他手里。
不知怎地他就抓住了儿子的手,父子俩大半辈子都没什么亲昵举止,突然两手相触,君怀瑾猛然一惊。
做惯了农活的手布满老茧,黝黑粗糙,细看可见密布着的皲裂细痕。
君怀瑾心中一动,慢慢反握住他爹。
“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娘,前些日子你也不在我们俩不是好好的?你只管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他拍着君怀瑾的手,“那些事可比我俩重要多了,你不要分心,啊。”
屋内温情满满。
屋外君母脸上堆着笑,揉了把眼睛将萧允衿拉走了,走远些才说,“你先在炉子旁坐会儿,那里暖和,我去书房看看怀瑾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她说着朝书房走过去,嘴里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这海边是不是特别冷,要多带些保暖的衣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