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人就登上了台阶,寒山寺的正门其实是一面黄墙,上书寒山寺几个大字。人们都是从黄墙两边的大门内进入寒山寺,刘毅等人刚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一人高的石碑,上面写的正是张继的千年名诗《枫桥夜泊》。刘毅不禁轻轻念了起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村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文徵明。”他的眼睛猛然睁大,文徵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文徵明的真迹,在共和国时期,因为年久失修和饱经战火的原因,文徵明手书的枫桥夜泊已经基本被毁,只能看到霜,啼,姑苏等寥寥几个字,实在是让人非常遗憾。没想到在大明此时竟然还能看到文徵明的真迹。刘毅不禁大为感叹。
此时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人流量渐渐的多了起来,走过刻有诗句的碑文。刘毅才细细打量起整个寒山寺来。
寒山寺的建筑布局没有严格的中轴线。寒山寺山门前面的石拱圈古桥上刻江村桥三个字,桥堍与山门之间那垛黄墙称照壁。山门两旁两棵古樟。黄墙内古典楼阁飞檐翘角,右为枫江楼,左为霜钟楼,都源于枫桥夜泊诗。佛龛背后一尊威风凛凛的将军像,面朝里,对着大雄宝殿,手拿金刚杵,也叫降魔杵,那是韦驮,位居四大天王手下的三十二神将之首。果然是天下名刹。其寺院布局自有一番奥妙。特别是苏州风景本就美如画,千年古刹隐约浮现其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美感。
“将军,你看,那边有不少人。”甲午指着前面的水池说道。刘毅不禁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原来是一方不大的池塘。池塘边竖着一块矮小的石碑,上面写着“常乐池。”很多人在观赏常乐池中的金鱼,还有很多人将手中的铜板投入池中,然后闭上眼睛许愿,看来这样的习俗倒和后世没什么不同。池子虽然不大,但是周围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刘毅就不上去凑这个热闹了,只是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观看着。
刘毅对甲午说道:“你看,上面写着常乐池,我猜是取知足常乐之意,人生如白驹过隙,唯有知足者才能常常感到快乐,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呢,这世间的烦心事太多,权力,财富,还有责任,荣誉,每一样都足以让人们前赴后继,好比飞蛾扑火一般,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呢?”甲午挠挠头,这将军说话就是不一样,妙语连珠,虽然自己不太明白,但是其中一定含有很深的学问。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少年老成,竟能参透此等人生至理,我佛慈悲,施主果然是慧根聪颖。”一个年老的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刘毅身边,听到刘毅的一番感慨,不禁插话道。刘毅闻言转过身来,发现身后站立着一个带着僧帽,穿着金丝袈裟的上了年纪的和尚,想必应该是德高望重的僧人。他也立刻双手合十对老僧人道:“大师过誉了,在下也只是有感而发,平心而论在下也做不到彻底放下,这人世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外有胡虏入侵,内有匪贼肆虐。很多黎民百姓尚且生活在困顿之中。我等有用之身更不能置身事外,等我大明什么时候国富民强了,百姓不用再为一口吃的,一件穿的发愁了,人们的心态才能发生变化,才能真正的做到知足常乐。正所谓天下太平无一事,南阳高卧更何求。”
“阿弥陀佛,施主句句珠玑,老衲敬佩之至。看施主打扮应当也是读书之人,国朝能有施主这样的人,一定能再度中兴,重回永乐盛世。”老僧人说道。
“不,大师,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国朝中兴定要更多的人齐心协力,为了心中共同的理想一起奋斗才可以。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刘毅看着老僧人说道。
“好一个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小女子受教了。”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让刘毅愣了一下,扭头看去,才发现侧面站了一个少女正对着刘毅盈盈施礼。“小叶?”刘毅差一点惊呼出来。眼前的女子竟然跟后世刘毅的心上人,护士小叶有几分相似。但是定睛一看,也仅仅是相似,她并不是小叶。刘毅暗笑自己荒唐,自己穿越了就算了,难道还要把小叶给拖进来吗?
一股微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兰花香气。让刘毅一时间有些痴了。少女的体态轻盈,穿着淡绿色的长裙,胸前系着白色的丝带,仿佛不沾人世的仙子一般。给人一种俏丽可爱的美感。细看她,只见少女的眉毛修长而秀美,皮肤白皙,鹅蛋脸上长者一双带着卧蚕的凤目。眼神千百流转,远观觉得凝重,近看又觉得娇美,时而妩媚,时而含情,一时又变得严肃,好一个美人。刘毅内心赞叹道:“好美的女子!”
“公子?公子?”少女见刘毅望着她竟然一动不动,一时间脸上飞过一抹红晕,轻声的提醒刘毅道。刘毅这才回过神来,方觉得自己失态了。立刻拱手道:“这位姑娘,抱歉,在下,在下有些失礼了。”少女没有回答,却对老僧人施礼道:“见过住持!”
老僧人也是还礼,刘毅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个老僧人就是寒山寺的住持,怪不得谈吐不凡,自己真笨,早就该想到的,寺院之中能穿金边袈裟的不是住持还能是谁。他立刻有些抱歉的对住持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礼。”性空法师却摆摆手道:“众生人人平等,老衲和施主并无不同,皆是芸芸众生一员,何况施主心怀家国,比老衲不知要高明到哪里去了,何来失礼之说。老衲不打扰二位聊天了,阿弥陀佛,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