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起身,道:“阎君,生死薄仍然没有反应。”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但好几个人都瞬间反应了过来。
也就是说,即使这些遗人横死,生死薄上依然没他们的名字!
这就已经不是黄良旭那种张冠李戴的小把戏了,而是人先死,生死薄却依然没有察觉。
巫只是能隐匿气息,可这些遗人居然能瞒过生死!
两位阎君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孟婆继续道:“根据查魂的记忆,反向查他们的姓名,在生死薄上也没有结果。他们并不是骗过了生死薄,而是一开始,就不在生死薄中。”
赵竹仁道:“这怎么可能!?孟夫人,这世间的人,怎么可能有不在生死薄里面的!”
孟婆对着赵竹仁施了个礼,道:“三院长,这个问题妾身也无法回答您,等阎君定夺。”
二位阎君脸色阴晴不定,不时在说着什么,其余人也不好打扰。
一会儿,平等王道:“三院长,七院长,今天就先到这儿,我们这就赶回去了。现在各大阎君分守各个鬼门关,还有三座门前只有下面的人,关于今天商讨的事儿,我们内部也要尽快碰个头。鬼门关的拆除大概在一年内安排,二位院长早做准备。孟婆,别担心,有问题查下你这个程序是肯定要走的,既然孟婆汤没问题,那可能是我们想岔了。”
孟婆道:“平等王,这就是妾身一定要来一趟的理由。妾身同意赏善司的判断,这种事,绝对绕不开孟婆汤!如果孟婆汤没有丢失和挪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遗人有途径获得孟婆汤!
孟婆继续道:“妾身身在其位,知道兹事体大,所以妾身想去一趟楚江王那里,现场看看情况,奈何桥边的工作我已安排好,还望平等王允准。”
平等王道:“行,你自己带点人过去,你不擅打斗,注意安全。三院长七院长,我们就先走了。”
等到地府的人离去,已经是凌晨一点,可屋里的人却并无睡意。
赵竹仁走到呼吸已经趋于平稳的周柯身旁,对柳瑗道:“只要输过血,生命体征就平稳了,急性创伤,失血性休克加上灵力消耗,过了就没事儿了。”
说完,他拍了拍柳瑗的头,也顺势坐在了一旁。
他也知道,这点伤情柳瑗自己能判断地出来,但这些话从自己口中说出,终归让柳瑗心里放心点。
柳瑗看着赵竹仁,低着头,小声喊道:“师傅······”
常玉连忙过来,道:“没事儿,不丢人,事出有因,算不得什么,你们已经打得很漂亮了,算没发挥好,是吧,师兄?”
师妹发话,赵竹仁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面带笑容道:“对对对,没发挥好,是吧,弼司?”
王弼司无奈地看着师傅和师叔,也只得答应道:“是,师傅!”
这时,代文斌开口道:“师弟,看来你们又要匆忙赶回去了?”
赵竹仁点点头,本来在他们的计划里,就是过来碰个头,商量下事情,接下来可以在这里小住两天。可现在看来,里院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依然不够,尤其是拆除鬼门关一事,更是需要带回去商量。
抓捕地府逃魂随说下面的人也可以胜任,可工作量也巨大,针对遗人的搜寻和反击,现在虽然是地府牵头,可里院也有很多事需要安排。
之前事情逐渐清晰,里院意识到这件事情遗人的主要目标其实并不在里院,而是针对地府时,的确思想上有些松懈了。
尽管该做的事情都在做一样也没落下,可确实不够重视,就连针对巫的大规模搜缴,都带有一种被摸了虎屁股之后的泄愤情绪在里面。全靠着实力强大的野蛮手段一路势如破竹,看起来硕果累累,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赵竹仁道:“师兄,你和我一起回去不?”
代文斌道:“有这个打算。”
赵竹仁本是随口问的,但没想到代文斌居然答应了,就连常玉都惊奇地看着这个常年在外的师兄。
代文斌对几位大巫道:“不止是我要走,我建议你们也走,原因你们应该都想明白了。”
现在寨子已经上了里院的船,加上今天下午的事情,继续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尽管寨子里有五名大巫,可也护不了那么多人的周全。
唐衫宝道:“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回老寨子,顺便也派人去联系下其他几个寨子,让他们也注意点。”
代文斌道:“别收拾了,师弟他们立刻就会走。带上有年份的乱心草和随身的物品,其他的都不要了。最迟天亮前必须出发。”
唐衫宝道:“寨子就不要了?”
代文斌道:“他们又不会一把火烧了,怕什么?而且里院都答应了以后给你们一个名份,去外面生活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去了外面,难道还想着成天去抢毒贩子的钱?剩下的乱心草一把火烧了就是。”
唐衫宝想了一下,和几个大巫言语了几声,就和后辈们去挨家挨户通知人了。
张吉没有离开,走到代文斌身前,道:“先生,现在提这事儿或许有些不合适,但小一这丫头,你看······”
代文斌道:“这丫头看起来大大咧咧,可并不笨,今天晚上的事虽说估计她听得云里雾里,但你叫她这个时候和我们走,她难免多想。张老哥,可是对路上不放心还是对你们老寨子的防御没信心?”
张吉道:“我也不知道,老是觉得心里慌得很。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去外面走走,见识也没先生多,今晚讨论的事,我心里没底。按理说也算和你们里院是一家了,可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知道说这样的话有些混账,哪有好事都让我们占了却不出力的道理,可终归还是······”
代文斌点燃一支烟,趁着在常玉过来抢掉之前猛吸了一口,然后丢掉踩灭,道:“张老哥,这次,其实我也慌啊······上千年都过了,怎么偏偏到我们这一代人就遇上了这些事情了呢?我本就是个闲散的性子,但这次,说什么也躲不过了。玉儿先前给我说了里院的人事变动,她现在是里三院的副院长了,可却暂时还没有免去我副院长的职务,不知道是疏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肯定我也有事要做了。小一那里,如果她愿意,我就一并先带回去吧。”
张吉郑重行礼:“谢谢先生!”
但接下来他又犯难了,他知道代文斌说的是实话,以小一的性子,这个时候让她走,免不得又要上演一出劝来劝去的苦情戏,而且劝的人越多,她必定越不肯走。
代文斌道:“这事儿,我来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