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叶绛星达成协议,这次公主便派了得力的管事亲去叶绛星老家接人。
张家和叶家住得挺近,京城来人奔着叶家而去,张家人得到消息一点不犹豫,直接把在家干了好几天活儿的张氏送了回去。
张老太太盘算得很精。
她上次还能胡搅蛮缠,来一出以退为进,这次她手里可没了筹码。
大女儿要婚书没婚书,要妾书没妾书,又没有签什么身契——因为她的孙子们往后都要读书,不能有个为奴为婢的亲姑母,地位尴尬得不得了!
若是两个孩子进京,直接让公主认下,大女儿这颗棋子也就彻底废了!所以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让女儿跟着一道去京城!
张老太太都拉着张氏跪下了,立下重誓,什么断子绝孙天打五雷轰都说了出口,保证了一大堆,总算让叶老太太点了头。
其实叶绛星的家信里写得清清楚楚:让张氏跟着儿女一同进京。
张老太太心满意足地走了,让亲娘摁在地上又跪又磕头的张氏平生头一次怀疑:我对于娘来说,究竟算什么?
终于开始怀疑人生的张氏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只不过忙着收拾行李的叶家人没人在乎她状态对不对,连曾经在乎她的叶淑敏小姑娘都懒得搭理她。
话说进京投奔生父,着实在嵇东珩的预料之中:叶家有钱,又因为出了个探花郎,所以一直很重视教育。原主就不说了,十四岁的童生到哪里都被称呼一声“小天才”,叶淑敏小姑娘不仅长得好,更知书达理,明显将来能说上一门好亲事。
所以一双儿女对叶绛星而言都有利用价值,嵇东珩觉得叶绛星迟早会把儿女叫到身边,只是这次进京的契机居然是瑞城公主的女儿给的,他就有些意外了。
接下来又出了件让嵇东珩始料未及的事情:他不过半路下车解个手,就被冷风吹感冒,来了出原地病倒……
原主这个病弱的身子骨,嵇东珩也没什么脾气……只能按时喝药,好好休养。为了一场感冒,浪费每个世界仅有三支的修复液,他可舍不得。
儿子再次病倒,张氏也是真的心急。
这会儿她终于意识到进京后要更仰仗儿女……起码在和星郎再生出孩子之前她只能指望一双儿女,她对儿女可就上心多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略略看顾儿子一会儿就心不在焉,还在心里抱怨儿子体弱病得太多。她现在只能心里默念:儿子快好起来,儿子怎么还不好……
话说嵇东珩在半路上病倒,吃了点成药先撑着,等来到县城有请大夫来看的时候,他都断断续续烧了一天了。
感觉马车再走慢一点,他都要痊愈了呢。
即使他快好了,大家依旧在县城的客栈里住了三天,直到嵇东珩基本痊愈。
护送侄子侄女进京的叶二不放心,在距离京城二百里的府城带着大侄子求医问药。
老大夫瞧过,也说并无大碍,只是小郎君天生体弱,得好生将养才得长寿,然后把方子略改了改,着力固本培元,不让小郎君再动不动染上风寒就是。
叶二满意地带着侄子和买好的药材回到客栈。
张氏问过儿子的身体情况,便自告奋勇地去熬药。
半个多时辰过后,嵇东珩正坐在窗边教妹妹认字读诗,张氏笑盈盈地捧着碗热气氤氲的汤药走进门来。
她语气温柔极了,“大郎别累着了,先喝药。”
大郎喝药,想起这个梗嵇东珩都笑了。
他接过药碗,本想“吨吨吨”一饮而尽——他一直觉得影视剧里用小勺子喂人喝汤药,那是故意折磨人。
然而近在咫尺的汤药药味儿直冲鼻腔,他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补益汤药大致什么味儿,久病成医的人一定心里有数。他用指尖沾了点药汁,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味道,便立把药碗放下,让大妹去叫叶二叔。
大妹知机,一溜烟儿地跑了。
张氏直觉不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