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碧尘事
下午下了第四节课，程天佑刚从教室出来，便被慕容云截住了，程天佑高兴地说：“慕容云，你是找我吗？”
慕容云点了点头，说：“我找你有事，一顿饭不吃，不要紧吧？”
程天佑笑着说：“当然不要紧了，你慕容云找我，就是让我三顿饭不吃，也不要紧。”
两人去了教学楼西边的小花园里，同学们都去吃饭了，花园里静悄悄的，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各种花开得正盛，绿树也已掩映。
两人找了块石头坐下，慕容云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知道连城碧的一切事。”
程天佑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慕容云，你是要跟我们交朋友吗？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想知道宝仔的一切事呢？”
慕容云看了程天佑一眼，说：“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就是！”
程天佑苦笑了一下，说：“还真是奇怪了，我竟然无法拒绝你。可慕容云你记住了，我可以跟你说宝仔的事，但你不能让宝仔知道，虽然他是无所谓，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背着他跟别人讲他的事。”
慕容云轻声说：“我知道。”
程天佑轻叹一声，说：“宝仔，他很好，他是世间最好的宝仔，爱笑，乖巧懂事，总替别人着想，就算是别人伤害了他，他也会很轻易地就能原谅对方。”
慕容云咽了口唾沫，说：“我想知道——他从小到现在所有的事。”
程天佑看了慕容云一眼，笑着问：“怎么？查户口啊？宝仔不会是你失散的兄弟吧？”
慕容云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告诉我！”
程天佑笑着说：“好吧！还真是无法拒绝你啊！我们居住的那地方是咱们海城最穷的地方——南郊老区。据说那地方风水不好，所以，没有人去那儿投资。我们那儿一共住着三四十户人家，我们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不管哪家有喜事，其他家会全去帮忙。
“我呢！出生在二0一四年的八月二十一，我们南郊老区的人啊，都去了，连奶奶是我们那儿最德高望重的人，我的名字是她起的，说是让老天护佑着我，所以，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天佑’。
“连奶奶特别喜欢孩子，她辛苦攒下的钱基本上是花在了我们南郊老区的孩子们身上了。她跟我妈的感情特别好，她待我妈如同亲女儿一般，所以，我断了奶后，有好几次连奶奶把我抱到了她的小院里。
“连奶奶喜欢孩子，可她自己上哪儿去弄孩子啊？老天开眼，二0一五年五月二十一日，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连奶奶一大早便骑着她的三轮车外出打扫卫生了。我们南郊老区的卫生是由连奶奶一人打扫的。除了南郊老区外，还有咱们海城南城墙外的那一块儿地。
“连奶奶把墙内的都打扫干净了后，她又推着三轮车出了城，她把路上的垃圾都弄干净了，只是那么随便往城楼西边的城墙根底下一看，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包裹，连奶奶觉得不对，那么大的一个包裹，会是什么东西呢？
“连奶奶急忙跑了过去，当她打开那个包裹时，她呆了，一个小孩，他正笑着看着连奶奶。你知道吗慕容云？连奶奶当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连打了自己两巴掌，然后又咬了一下自己的手，她知道不是梦，是真的。
“连奶奶激动地跪下朝着南方磕了三个响头，她又看了看整个城墙根外边，芳草碧绿，那个小男孩就是被包裹裹着，躺在那片碧绿的芳草中的。连奶奶立即就说：‘城碧，对，就是城碧。一城碧绿，好孩子，奶奶这就抱你回家。’
“兴奋的连奶奶把她打扫卫生的工具都忘了带，她抱着城碧一路跑着回了小院。一会儿的工夫，我们那儿就全都知晓了，我妈妈看着城碧那可爱的样子，那么小，竟然咬着他的小手，笑着看着大家。我妈妈高兴地说：‘连奶奶，大名叫城碧，小名就叫宝仔吧，他是我们的宝贝，也是你的宝贝！’
“连奶奶高兴坏了。后来，我妈妈不止一次地向我说起那天的事，她说宝仔肯定不是五月二十一出生的，肯定还要往前几日，但那并不重要，他是在五月二十一到我们南郊老区的大家庭的，所以，就定下了他的生日——五月二十一。
“后来，还是被计生站知道了，他们三番五次地想让连奶奶把孩子交上，说是得需要按法律程序去办理，当时不知有多少夫妇想去抱养宝仔，而且不乏有钱人。但连奶奶说了，她豁出老命也要把宝仔留下。
“我们南郊老区的人联合起来，一起帮着连奶奶，宝仔终于留下了。连奶奶高兴得当日就在她的小杂院里举办了酒宴。他们都很高兴，也很开心。我妈妈跟连奶奶说好了，让我和宝仔从小就处一块儿，把我们两个当亲兄弟的养。
“宝仔从小懂事听话，他从很小就跟着连奶奶去打扫卫生，捡拾垃圾，陪着连奶奶卖垃圾。每到夏天，宝仔就成了非洲人，因为他几乎天天在太阳底下，连奶奶打扫卫生，他就到处捡拾垃圾，有时别人把空饮料瓶给他，他总是笑着跟人家说‘谢谢’，那里的人个个喜欢宝仔。
“宝仔从小就聪明，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初中毕业，他的成绩永远是第一。他读了很多书，什么儒家道家法家的，什么诗词中外古典名著，他都读，他特别会写作文。
“要是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可是老天不长眼，去年我跟宝仔都考进了海城一中，要知道，咱们海城这么大的一个省城，高中可是有四所的，但海城一中是最有名气的。我们就读的那所初中，是成绩最不好的，离我们南郊老区倒是很近，多少年了，从来都没有人考进过海城一中。
“我跟宝仔考进来了，连奶奶高兴得几夜没合眼。可当她看到那学费时，她傻眼了，每年只学费就两万多元，再加上吃的住的，那不得三万元啊！其实这么多年连奶奶也攒了不少钱的，可她都为别人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