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明把第一副药喝下,林惊雨照例给她针灸,让药能过尽快起到作用。
这次她人更清醒一些,也感受到了针灸的时候腹中一些微妙的变化。她已经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症了,如今脸色大变,一时间又是害怕又是不安。
林惊雨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别怕,这不过是小事。”说着挑起一根细长的银针,稳稳刺入了董如明的肌理,只留下短短一节银针微微晃动着,散发着寒光。
董如明看着林惊雨行针,半响才低声道:“王妃这般高明的医术,实在让人叹服。”她说着叹息了一声,低声道:“若是眠州也能有此法,说不得可以救下多少人。”
她随夫君在任上多年,只可惜夫婿为人忠厚却不太适合官场,因此在眠州多年也不过是一个县令而已。
县令虽然是一方父母官,可夫婿所在的县却是一个下县,不管是农桑还是商业都是整个州里数一数二的穷,而地方上那所谓的“怪病”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董如明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的“怪病”竟然是腹中有虫。
林惊雨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董如明,并未主动说话。
董如明见她如此,想了又想才又低声道:“不知道王妃给我开的方子,我可否给他人用?我和夫君所在的县中,每年总是要有三五人患上这样的病症,多是六七岁的小孩,余者或是老人,又或者是我这样的青壮。命大的,面黄肌瘦渐渐没了劳动力,可总归还算是活着。若是遇上跟我这般的,说不得三五个月又或者是一两年,就会没了性命。”
“这方子是专门为你所开,旁人也是能用的。”林惊雨抬眼看向董如明,“不过我还有一个方子,若非是如同董姑娘这般的重病,却是老少皆宜的。”
“果真?”董如明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看向林惊雨,眼底全是惊喜。
林惊雨缓缓点头,道:“只是不知道,董姑娘拿了这药方,准备如何做?”
董如明闻言认真道:“这方子我定然不白拿王妃的,我夫婿虽然身家单薄,可我的嫁妆都还留着,我愿意出钱买下药方。王妃不知,眠州偏北少水,不利于农桑,百姓生活原本就苦。这虫病更是如同跗骨之俎一般被他们视为诅咒。”
这些日子,柳御医隔一天就会来东峻侯府给董如明诊脉,董如明情况渐渐好转,精神也好了不少,因此向柳御医问了不少有关虫病的问题。
因此她意识到眠州她和夫君所在的那个弼县,甚至周边所谓的“诅咒”只是虫病,而那些从小看起来面黄肌瘦,病歪歪长大的孩子也并非是体弱,说不得就是腹中有虫病,只是不曾严重到要命这才让他们磕磕绊绊长大的。
若是能有一剂上好的驱虫药方,不说别的地方,只怕弼县,连带着整个眠州都能活人无数。
要知道,人口也是衡量一方父母官政绩的重要因素之一。
林惊雨听她这般说,心中一动只觉得仿佛想到了什么。然而仔细去想她却又没抓住那一闪即逝的念头,加上董如明在一旁等待着,她只能先道:“董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这药方,董姑娘是准备拿来在眠州开医馆卖给百姓吗?虽然这一副药的价格并不贵,一般而言,每人每年一剂或者是两剂也就足够了。可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怕还是一个负担。”
眠州不是富庶之地,只怕舍得买药的百姓极少。
董如明心思通透,林惊雨这般一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掩唇道:“我夫婿虽然是寒门出身,可我手头还是有些积蓄的。更何况,此事有利百姓,也可从县衙出钱,然后由县中官员出面购药。更甚至,若是还不够,还能够让县中乡绅募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