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有密道,唯独她不信,否则,为什么会找不到萧景的尸首?
没有尸首,就一定还活着,而之所以没出现,必定是有什么缘由,让他无法现身,因此苏小酒断定,密道可能被大火毁坏了机关,萧景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常年不用的密室里,大概率没有食物和水,地面又这样严密,光是缺氧都足以致命。
她不敢深想,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荣妃无法,她要跟摄政王一起主持国丧,还要安抚孩子们,实在分身乏术,只好交代十七看好苏小酒,自己先行离开。
“董钰,你懂的最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找出密室的位置?”
太和殿光是主殿就近千平,而墨彦寝宫加上偏殿也有几百平,只靠她自己,别说三天,就算三个月也不可能找到。
见她如此认真,十七亦不忍心打击她,便道:“如果真有密室,那地下应是空的,敲起来声音会有不同。”
“可万一那密室挖的极深呢?”
“就算密室再深,入口处也总会有不同。”
清丽却疲惫的眸子瞬间燃起希望,苏小酒不断的点头道:“对!你说的对!这样漫无目的的凿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找到入口!”
敲打地面要比直接凿地速度快了许多,苏小酒将周围能召集的宫人统统找来,每人都拿着金属工具,排成一排由南向北缓缓移动,苏小酒则从东到西,仔细聆听每一块地砖的声响,但凡有一丝跟周围不同,便要亲手用镐头凿开查看。
刚过中秋,正午的日头还是有些许毒辣,废墟之上,上百人宫人皆低着头,手持棍棒在地上敲打着走过,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场景似是在举行诡异的仪式,不明真相的人每往前一分,苏小酒的心便锁紧一分,若这个方法都不管用,萧景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十七对萧景的生还几乎已经不抱希望,几次想要开口劝说,可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如意遭遇这种情形,恐怕他早就用炸药将地面炸开,哪还会像小酒一样耐着推敲?
于是便不再废话,而是低头陪着她一遍一遍在宫人中穿梭。
太和殿是历任帝王的寝宫,如今却变成了她吃睡的场地,困了,就地坐下小憩一会儿,饿了,有非染送过来的干粮和水,随便对付几口,便又回到场中,她已经连着几日没有梳洗,没有换衣服,鸭蛋青色的夏群早已变成一片黑灰,上面还有许多在废墟中刮破的窟窿,比一般的乞丐都不如。
体力早就透支,还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凭着一股信念——那就是萧景还在等着她救援。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的信心也随之消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下,苏小酒不慎发起了高烧,被太阳晒得一阵又一阵晕眩,身边宫人看不下去,想把她扶到阴凉里,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撑得住,继续弓着身子往前走。
日头晒的眼前花白,大理石地面的花纹渐渐动了起来,起初还只是慢慢旋转,不一会儿就模糊成团,苏小酒在一片耳鸣声中听到身后某个宫人惊喜的声音:“呀!找到了!奴婢找到了!”
“在哪?!”
起身太猛,她只听到身旁的十七发出一声惊呼,昏倒的刹那,跌进一个清冷的怀抱。
苏小酒又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里,没有原主苏小酒,她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四周一片寂静,将几天来的焦虑抚平。
前方有处光亮,她本能循着走去,发现是一面大大的落地镜,镜子里,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精致的一字肩,露出她纤巧的锁骨,裙摆差不多有三米,长长的铺在身后,洁白的头纱垂在身后,分明是现代新娘的装扮。
她疑惑的照着镜子,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穿着新娘的衣服站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十七的声音:“大家都在等你呢,怎么还不出来?!”
回头,就见十七突然出现在一个门口,正往里探进半个身子看她,一身挺括的西服衬的他身形修长,头发用发胶一丝不苟的抿到后面,胸前还带着朵花,妥妥的新郎官打扮。
再看自己的婚纱,她吓了一跳,不仅没往前走,反而惊悚的捂着胸口后退几步:“你你你干嘛?我都已经成亲了,不能跟你结婚!”
十七翻个白眼:“你想的倒美!赶紧出来,萧景早就到了!”
萧景?
萧景回来了?!
对啊,她刚才不是在太和殿的,怎么会到了这里?
看着十七出去的方向,她立刻提起裙子追上去,一出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呆在原地,这里是一个大大的礼堂,里面摆满鲜花和气球,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是一条长长的红毯,红毯另一端,萧景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手中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如墨的长发不见了,变成跟十七一样的短发,见到她过来,清俊的面容露出温柔的笑意,朝她伸手道:“酒酒过来,婚礼马上就开始了。”
她鼻子一酸,委屈的朝他跑过去,一下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酒酒不哭,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她像个耍赖的孩子般趴在他怀里不肯定,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他的身子怎么这样冷?还有,萧景身上的茉莉花味怎么不见了?
霍然起身,周围的景象忽然发生了变化,萧景竟变成了墨彦的样子,狠狠将她推倒在地,骂道:“蠢丫头,想嫁给萧景?你没机会了,他已经死了,死了!哈哈哈哈,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因为你太蠢,没能及时找到他,所以他被就活活闷死了,哈哈哈~~”
“不!不会的!你骗我!”
她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裙摆太长,她试了几次,都被绊回去,只好求助的看着四周道:“你们快告诉他,萧景还活着,他还活着呀!”
刚才嬉闹的宾客却都换了一副面孔,或面无表情或嘲讽的看着她,慢慢围拢过来,异口同声的说道:“萧景死了,萧景死了!”
“不!他没死,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就算她捂住耳朵,依然震得耳膜生疼,她狼狈的坐在地上,无力的反驳着每一个人:“他还活着,萧景他还活着!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
……
“酒酒?酒酒?你醒醒!”
“酒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酒酒,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