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荒草村的这几个老师年纪都偏大，早已经没有什么斗志，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盼着退休之前安安稳稳地度过，不要出什么大差错，影响他们以后拿退休金。至于孩子们的学习，是好是坏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影响，荒草村的这些学生大部分把小学混毕业之后就不读了，之后要么留在农村种田，要么就跟着家里面的大人出去打工。初中的花费太高了，很多家庭都负担不了，而且即便上了初中，后面也很难上到高中，更别说以后上大学了。既然上不了大学，没有国家包分配，还不如早点打工挣钱。荒草村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大学生，能读到高中的都是寥寥无几。既然注定没有好的结果，这些老师心里自然也就没了希望。每天白天混日子，晚上找人凑一桌牌，时间慢慢就消磨了。他们在荒草村小学这么多年，送走过一茬又一茬的学生，知道学生们最终的命运走向如何，或许曾经也试图改变过，最终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改变。另外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老师忽然开口问道，“跟你们一起来的于老师，他是什么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老师像他这样每个礼拜只来一天的。”余桦打着哈哈说道，“他情况特殊，县里面还有些事情离不了他。”“那他很受领导器重嘛，我看他的样子是上过大学么？”余桦笑呵呵地说道，“他的样子像上过大学，我跟王老师的样子就不像了么？”“嗐。”那老师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像我们这个年纪上过大学的本来就少，不像现在了，大学生比我们那时候多不少。你们两个也上过大学？”“我没上过。”余桦摇摇头，又指着王晓波说，“他上过。”两个老师看着王晓波，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老王你还上过大学？”王晓波咧开嘴巴笑了笑，“是在大学里面混过。”两个老师都暗自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老王虽然是城里面来的，但是一脸憨相，比农村人还要农村人，没想到竟然还上过大学。如果让他们来猜余桦跟王晓波两个谁上过大学，他们肯定是要猜余桦的，余桦怎么看都比王晓波更像上过大学的。“来来来，不说这个，咱们打牌，十点钟之前结束战斗，不能搞的太久，不然影响明天上课。”余桦招呼了一声，牌桌又继续运转起来。……第二个礼拜，于东再次来到荒草村，这一次他带了很多东西。拖拉机将于东跟他带的东西一路拉到了荒草村小学，车子刚到，就有一群学生围了上来。看到学校门口的广场上站着这么多学生，于东也非常惊讶，因为今天是周日，学生不用上课，上次他们也是周末来的，学校一个学生都没有。他开口问站在孩子中间的余桦，“怎么大家都在这里？”余桦笑着说道，“还不是你跟学生们说，今天要过来，还要带东西给他们么，大家都在这里等你呢。”于东倒是没想到自己之前随口一说，全被学生们记下来了。他招呼着余桦以及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来，帮忙搭把手，东西比较多，我们先把东西搬到宿舍那边去。”学校的宿舍平时根本没人住，所以充当临时的仓库，放一些体育用品。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从拖拉机斗里面搬出来的足球、篮球、羽毛球、乒乓球，眼睛里面好像都要冒火了，但是他们也不敢去碰这些东西，只能在旁边乖乖地看着。人多力量大，拖拉机里面的东西很快就被搬进了教室宿舍。站在一堆体育用品面前看了一会儿，于东最终拿起一副羽毛球拍和一颗羽毛球走出了宿舍，随后大声对着学生们喊道，“想要参加羽毛球比赛的同学举手。”他话音未落，大部分学生的手已经举起来了，还有一部分学生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别人举了之后也都跟着举了。于东大概清点了一下人头，随后又说道，“参加羽毛球比赛是有条件的，先要到余桦老师那里报名，报名很简单，写下你们的名字跟班级就行，随后于老师跟王老师会根据你们的班级进行初步的选拔。”余桦在旁边问道，“什么选拔，你都没跟我们说啊。”于东笑呵呵地说道，“选拔还不简单么，给他们出一道语文题或者数学题，答对的可以参加，答错的只能下次再来不就行了。”余桦点头道，“这主意不错，能够驱动学生认真学习。”随后他找来纸笔，又搬来一个桌子，布置了一个临时的报名点，对学生们进行选拔。余桦跟王晓波负责选拔学生，于东则带着学生们布置羽毛球场。于东并没有带羽毛球网，他直接找了块平地，将线画好，然后再找两根竹竿插在地上，中间栓两根红绳子，一个简陋的羽毛球场就出来了。羽毛球场尺寸他之前特意查过，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球场搞定了之后，那边也筛选了一部分学生出来，于东以年纪给他们分组，七到九岁，九到十一岁，十一岁到十三岁以及十三岁以上，总共四个组别。分好组之后，于东开始教他们羽毛球的规则，羽毛球的规则相对比较简单，重点主要集中在发球上面。教完规则之后，于东就让他们开始比赛了。绝大部分学生都是一次打羽毛球，他们之前甚至连羽毛球拍都没摸过，所以表现并不太好，不过每个人都非常兴奋，也很努力地在学习。因为只有一个球场，所以比赛进行的比较慢，不过所有学生都没有急，别人在比赛的时候，其他人都是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等着。还有一些学生因为没有回答对问题，所以没有获得比赛资格，只能在旁边看着，他们挺失落的，不过余桦跟王晓波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事实上，余桦跟王小波给他们布置的问题都非常简单，比如四年级学生的数学题是最简单的两位数之间的加减，竟然还有一些学生做不好。这事放在城里面的学校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在荒草村小学这样的地方却又听挺常见的，一开始余桦他们对学生的水平还不够了解，所以给他们布置的是乘法跟除法，但是很多学生都答不对，后来只能降低难度。如果这些学生的学习都过关的话，余桦他们给四年级出的题，二年级的学生就应该能够答对了。于东看到有几个学生一边在角落里面背诗，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这边的比赛。……比赛到一半的时候，黄国柱晃晃悠悠地过来了。他早就听说于东今天要带东西来给学生们玩，所以学校门口聚集了一大堆学生，本来他在家里睡午觉，听到学校这边热火朝天的，就特意过来看看。见学生们在打羽毛球，黄国柱撇撇嘴，心说这城里来的老师就是不一样啊，还舍得给学生买羽毛球拍跟羽毛球。黄国柱也不知道羽毛球拍要多少钱，但不管多少钱总归是自己的钱，用自己的钱往学校里面贴，那不是冤大头么，不过于东愿意当冤大头，他也管不着，只要不妨碍他就行了。他凑到于东身边，笑着说道，“于老师来啦。”于东笑着回道，“来了，黄校长，你怎么有空来学校啊。”“这不是听到这边热闹，过来看看嘛，这羽毛球拍买了不少钱吧，都是你自己掏钱的吧，要不学校给你报销了，不过现在学校财政没钱，还有跟镇上报批，你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于东自然知道黄国柱这是在跟他假客气，便笑呵呵地说道，“没关系的，黄校长，没多少钱的东西，我私人赞助了。还有啊，这次我回去帮我们学校申请了一点体育专项资金，过段时间就能下来，这些钱主要用于学校开创体育活动，购买体育用具的。”“体育专项资金？从县里面申请的？”黄国柱瞪大了眼睛，“已经批准了？”于东笑眯眯地说道，“钱不是县里面出，是一个私人单位通过青基会拨款给我们，申请已经通过了。”黄国柱咽了口唾沫，问道，“于老师，那这体育专项资金有多少钱？”“不多，一个月一百块钱。”“哦，那也不错了，一百块钱能买不少东西了。”一百块钱一个月当然不多，但是不管钱有多少，这么快从县里面搞到钱，这事在黄国柱看来都像是天方夜谭。黄国柱微微叹了口气，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他们之前用尽心思想要从镇上抠一毛钱出来都困难，但是于东做起来却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在黄国柱看来，于东申请体育专项资金泽雨轩 zeyuxuan.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