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六却没有这般好的心性,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看向那人。
见那女子长得很漂亮,但眼角微微上翘,唇形很薄,却有些刻薄的长相,第一眼就让人没什么好感。
“解语花是什么意思呀,姨娘?”看似压低了声音的问句,实则这空旷的屋内,听的清清楚楚。
本就是袁家人来的最早,只是袁家却只来了两房,也就是三房与六房,两房也不过各出两女。
其中一位同样是庶女,与温小六年纪差不多,说起来她们还是同窗。
只是这位庶女,性格有些古怪,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与学堂里的人来往。
就连别人同她说话,也垂着头嗫嚅着不回答。
温小六没有同她交流过,但她记忆里很好,知道她与她都是中级班的学生。
另外三位则都是嫡女,除了六房的那位稍长些的姑娘,看着端庄贤淑以外,另外两位此时已经与温玥在一处说话去了。
三人倒像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典型写照。
而那缩在嫡母身后的同窗,此时听了温小六的话,忍不住微微抬头,看向她。
眼神里有一些不解。
解语花的来历,夫子曾在课堂上讲过,为何温软要装作不懂的样子?
只是很快,她便低垂了头,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做个透明人。
旁边的温玥就要开始得意的教训她,谁知手却被母亲扯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母亲。
见她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这才不高兴的闭了嘴,在旁边看着。
“怎么,瞧你的样子,八九岁了还未曾念过书?连解语花是何意都不懂。”面前的女子虽笑着,但语气里的不屑,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偏偏温小六却还能装作天真懵懂的模样,“教过的呀,《开元天宝遗事》中记载:帝与妃子共赏太液池千叶莲,指妃子与左右曰:‘何如此解语花也。’但此句解语花却说的是皇上赞赏贵妃能日日陪伴左右,懂花中风情,可姨娘已经三年未曾见过爹爹不说,往日爹爹在家时,也鲜少会来玉笙院。软儿瞧着,爹爹回家,十次里有五六次是歇在母亲院子里的,剩下四五次则是歇在书房,又如何能说姨娘是爹爹的解语花呢?”
温小六歪着脑袋,满脸不解的看着那有些刻薄长相的女子。
女子许是没想到温小六不过一个小小庶女,竟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且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好像当真不知晓她方才话中的意思。
女子不由冷笑一声,“不过一个庶女,我与你主母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了?”
四太太正要顺着女子的话训斥温小六,却有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怎么,学堂时夫子便教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不懂的东西,自然是要拿出来问清楚,不然一知半解的闷在心中,不止要把人憋坏,更是与论语中孔圣人的说法相违背,是吧,小六儿?”笑眯眯的声音入了屋内,大家这才知晓说话之人是谁。
舒家的七姑娘,那个离经叛道,双十年纪了,还不愿相看人家成婚的。
今日她怎会来?
先前那刻薄长相的女子忍不住看了眼四太太。
四太太此时却已经迎了上去打招呼。
“七姑娘可是稀客,快请坐。”四太太不等温小六回答,便上前挡住了七姑娘与温小六之间的视线,笑着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舒家这位七姑娘脾气有些桀骜,但世家的礼貌,她却还是知道的。
“温四太太,您这话说就笑了,我算得什么稀客,要说真稀客,柳姨娘才算是稀客,这往年请客宴会,我是从未见过柳姨娘出面,今次也不知四太太怎就舍得让柳姨娘出来了?”舒七姑娘这好像是踩着柳姨娘的语气,偏偏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四太太,让人不由猜测,她到底是在为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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