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惊火
松枕峰。
山巅风烈,不像边关风带铁沙的疼与苦。但风刀的性格,却能透杀出干净、纯粹——力道锋芒的极限。
苍仙尊不再是轻撩拂尘,拂尘如柔软的银刀,尾梢弧线的呼风声——渐渐带上萧索的锐利音勾。
摄心穿索心灵玄关的符咒一般,拂尘凌厉冷凿性灵的刀刃,只有脚力觉察得到。
日光西斜。
脚力身形周乍如电的锐意,就是此时新鲜触风的力。
绝望,不可冷如冻石……脚力咬紧牙关,不敢再把重叠的失意附着虎牙刀上。
他看向苍仙尊一眼,强硬形变的龙屈力,突然感触到刀上那只冰凉如逝者的手——不是父亲青掌,而是自己的。
他突然难以自禁,伤恸。
在心里,那个可怜得走不出寒冷的自己。那个心痛得不像少年郎的自己……
他感到自己瞬间由一颗葱隆树木,突然变成一根老朽虫蚀的朽木……不经袭击,自行毁碎了。
噗噗噗……滴落在地上干硬石头的眼泪,溅开酷烈的花。每一朵突然怒绽——开放不甘就死的新蕊一样,似乎嵌着曲纤的血迹。
拂尘每一次婆娑风,看似纤渺,隐力却能刺划心灵感知最疼的地方。
生命的锐意,一旦不能征服同在感觉境界里的另一个失意,黑色魔性的绝灭感,就会瞬间将活生生的肉体,变作俘获的工具。
脚力忽然潜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难道不正是?
那只冰凌般的手渐渐有了温度。那就以活着——战斗!
因为感到自己背负一种力量,那颗心骤然变得更加清醒。
都说带着深情的刀会变钝。但是,当脚力忽然看定:苍仙尊拂尘带动了犀利的攻击。他咬紧牙关,一个心底迸射的闪电,刺破绝望,变成迎对!
迎对是刀,可拂尘是铁夯的门。
万千种留存在虎牙刀印记的烈性杀伐的魂魄,都被此时脚力新鲜的意识重新诠释。
刀迹的过去,精悍绝伦的技法都不是自己的。
刚才的自己试图摆脱和超越了,但脚力心里总是清楚地感到:战胜过去自己的虎牙刀,依然是一件工具。
虽然有情味,但是带着刀性——独自精神的任性支离与游弋,锐意迸离……
忽然,苍仙尊凝住。“没错,现在的你,走出了过往重叠刀路的窠臼。但是——”
苍仙尊说到此,突然指定寒光闪闪的虎牙刀,“但,此并非这把刀——法性的极限!”
苍仙尊刚刚说到这句话,就感觉:空间里玄动灵窍,魔厉触惊。
苍仙尊戛然而止。脸面明暗浮光闪动之间,微仰头,口里射出一颗金色的光珠。
就见一道火焰,从一个隐蔽的角度呼地窜高一丈火蛇,包裹了金珠的光芒。
脚力知道:金珠就是苍仙尊秘密启示的语珠。
脚力还没有辨鉴出语珠形状与光泽昭著的精义。燃火掣动粘性的火团,绣结在金珠的外面。
恰时的苍仙尊已经隐迹不见。空间只有一枚燃烧的金珠。
脚力敏察这绺忽然火浪刮动的舌端,虽然空白,但他知晓:那儿存在法相遮护的真身。
虎牙刀似乎敏于火,流动在刀体的闪烁感,随火光的腾奋,张目怒嗔态,已经清显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