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六章血酷
心里有承受的物块,愤怒更容易显示形状。
赛音呼汗显然没有把眼前放浪力量的人与马,放在心上。就好像空间真实发生的一切,仅仅就是一风若逝的感觉。
眼睛里,目所见,已经化作感官外游弋的魂魄。
双手并非单纯把握两只坚硬的匕刀,只有一颗心知晓:有形之刀,不过是载力的工具。透杀于心的力量,才是真正定性乾坤的曲折鸿沟。
生命的力量,本来就是有形状和方向的。
暴怒张弛了呼吸的风烟。空间里,赛音呼汗此刻仿佛起伏在呼吸流息中的风浪。心之意象就是惊涛骇浪中穿梭成飞刀般的船。
生命,从万化中,能够艰难长成——此时人的形状,就是活命的道理。
野性粹成的习惯,似乎让他游动的手脚深谙:嗜血般求活的规律。显然,那是大漠的造化教化的。
那些曾经奔腾在野狼后,生血掳肉的过程,让他已经熟透了狂猛驱驰中、力与血的酷味。
空气,隆动着如翻滚腥味的狂流。活在萧索烟气中有呼吸的人、马、看不见的魂魄、造化或人为的风……此时,都会是蓄在身上力量铁钩索使的目标。
是感觉,就拿可以催生出来的力量来撑形。带棱角的万化,厌恶——想象中涳濛缥缈的修行。
躯体巅端、铁血迸雷的手和脚,就是力量忿尔开花——簇结的铁戈。
用有形与冰冷做装饰,此时,赛音呼汗身形屈翘的姿态,就是从粗粝燥土长出来的一根可怕的刺草。凶猛野马的板齿也啃不动他。
料峭陡乍,屈折不拘。
人、马无论多么疯狂张风而作号,对此时的赛音呼汗,都是铁手铁脚揉透性子的面食。
虽然,众铁骑在短促的距离上。但是似乎奔竞在一条永无止点的道路上。
光芒高耀的云端,盛放的一团团柔白,仿佛烈马喷射鼻息,随一瞬间剧喘膨大在天际的呼气。
整个大地轰响中,震颤四面的空间簌簌摇曳。仿佛一个生命蹙生了化不散的、一道拓臂无垠的巨力,正猛肆扭折——违常习惯紧虐了浩瀚自然界鼓荡不息的生风,而形成的、阻尼力凸的块垒。
此时,厚重灰暗的烟云,仿佛嵌结在赛音呼汗躯体上、触冷风而越粹越硬的盔甲。
“那是传说中的赛音呼汗吗……”看着触风如雷的众铁骑,众铁骑无休止地奔腾在仅仅面对面的距离上,却好像踩踏在时空境错叠的两条道路上。
豁尔古叻惊怵张目。锐光,不再凝聚似刀。回目的光遁,其实就是瞬间被扳弯的一颗心。
他完全能够感受到:不要说众铁骑,即便众志合力成辙,也很难框住——这个已经牵引造化的疯人。
簇结的圆迸裂的铁环一样,松脱开来。放射状灰暗色擦划的风刃,刀丛一样穿透人与马之间的罅隙。
被罅隙锐透的风刃刺激,高矗在外围控势的御部,已经品到锋芒的烈味。
豁尔古叻能够感觉得到:那种悍力,似乎从心生的情味中也足以攫出颗粒。是的,豁尔古叻已经触到有形的疼。
顿时,连同御部在内,众铁骑乍呼而涣散。稀落泼地的流风,仿佛遗落的血肉。
空间拓大了。赛音呼汗左肩高翘的箭羽抖着,洇血发红。
御部铁骑不等众铁骑落脚站稳,随豁尔古叻骤然一同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