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良妃肚子里的孩子呢?若是三公主在雍国和良妃里应外合想要谋权篡位呢?你难道想让梁国百姓再经历一遍改朝换代,再遭战乱吗?”
驸马是真的急了,不管不顾,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
“那我就让那个孩子永远都生不出来。”
“嘭!”
驸马狠狠放下茶盏,茶水溅了满桌。
“你当真是公主,而不是那个妖?”
这句话驸马是转过身背着公主说出来的,她知道这句话对公主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她没敢看公主,话语一落她便后悔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从她嘴里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公主闻言颤了颤,眼里满是惊愕,不一会便集满泪水,挂在眼眶里的泪珠将落未落,努力顺了顺气息,方才开口:“驸马,你对尚未出生的孩子都如此仁慈,为何偏偏对阿想这样残忍?无论如何,我决计不会牺牲阿想。”
驸马叹道:“公主,我并非是对良妃的孩子仁慈,我是在对你和梁国,以及百姓负责。”
“去雍国和亲,这是南想身为梁国公主必须要担起的责任!同样是公主,你当初都可以选择牺牲自己,为什么她就不行?”
驸马言语犀利,咄咄逼人。
公主闭上眼,颇感无力,原来到如今驸马仍然觉得自己当初选择她是一种牺牲。
“阿想她不必为梁国这样牺牲,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公主!”
驸马错愕:“……什么?”
“阿想是当初二叔在战场上收养的,后来二叔战死便过继到了父王名下,所以,她根本就没有为梁国牺牲至此的责任。”
驸马沉吟片刻,二人终于不再剑拔弩张。
“公主,且先不说二公主她从小就身处权利漩涡中心,早已躲不开了,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梁国百姓,为了国为了家,她也有理由有义务做出这样的牺牲,况且她现在仍是名义上的梁国公主,除了你我和王上,关于南想的身世,整个梁国再无人知晓。”
“公主,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扛着,你也不要再逃避了,南想她虽然不是真公主,但是这个亲,也必须由她去和,王上今日已经下旨,十日后由我亲自送二公主前往雍国和亲。”
“还是说,难道公主你觉得王上会舍下亲生女儿而留下并非王族宗室的南想吗?今日在朝堂上我不过提了一下,王上就点头同意了,公主,你是知道王上心思不易劝动的,若不是王上本意如此,凭我一己之力根本不能决定和亲人选,王上不过是在借我之口说出他的意思罢了,所以公主,真正选择要南想去和亲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梁国百姓,而是王上。”
驸马说得句句有理,而公主又何尝不清楚,她只是在怪自己无法保住南想,她想让南想留下,而这已然不可能,于是她便把气撒在第一个开口的驸马身上,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一些。
认清内心后,公主反而愈发愧疚,久久不语,驸马以为她还不愿相信,便继续开口。
“公主,整个梁国,只有你担心她何去何从,梁王,百姓,雍国,他们都不在乎。”
“梁王要的是能够让他稳住朝政,安抚雍国的和亲公主,百姓要得是无私奉献,远离家乡的英雄,而雍国,他只要一个休战的契机就足矣,他们并不在乎究竟是谁来和亲,也不在乎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
“雍国也想要休养生息,雍国也有百姓,也有指望收割庄稼不再躲避战争的子民,若真要说,没有哪个国家和他的百姓不想要和平而是要战争,公主,二公主嫁过去树不会受苦的,她去和亲对我们和大王子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公主,你难道就不想为大王子考虑考虑吗?”
驸马苦口婆心,终于劝动了公主。蓦然抬首,公主眼里盛满晶莹的泪珠,驸马轻轻为她拭去,将她紧紧抱住,这个拥抱,她迟了好几天。
这夜下起了弹丸大的冰雹,风大得吓人,夏日里少见的剔骨冷风裹着剜肉的冰雹,席卷了半个梁国,公主府的那株梅树在这场冰雹中悄然倒塌,就连它被风折断,被冰雹打烂的声音也淹入风中,沉于夜色,无人听到,就连公主也不知道。
一夜冰雹后,公主府里忙活了起来,屋顶坏的坏,院墙倒的倒,花草折的折的,锦鲤死的死,整个公主府一片凄惨之景。
而后院的那棵梅树经此一劫算是彻底毁了,那些翠竹也没了大半,剩下的也是烂根烂叶,将倒不倒。
绿绮听说前日被她踹了一脚的婢子家里的葡萄和房子被毁得一干二净,正在那哭的伤心。她打开自己的箱子,拿了一些不常戴的值钱的首饰,又上街买了些吃食送给她,也算是为前日的事给她赔个不是,那婢子倒是个豁达人,也没怎么计较,推辞了好一番才接下一半东西,二人和好后绿绮便为她告了个假,让她回老家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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