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绮罗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在背篓里,进屋后给你看。”
花绮罗拿了新衣裳在镜前比划,细细翻看,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的笑意就没有退下过。
元姰在一旁帮她拉着衣裳看是否合身,见她试得正欢,心下也高兴,不忍打扰,待花绮罗一一试穿完后赞道:“绮罗,紫色果真称你肤色,你穿紫衣真好看。”
元姰给花绮罗买了三身衣裙,一身是绣紫藤暗纹的贴身藤紫色束腰裙,一身是丁香色紫槐花样的袄裙,另一身是浅紫菊花白藤色长裙,
“这身藤紫色的衣裳我可以平日里穿,这件丁香色的要留着去村里串门时穿,白藤色的这件待天气暖和了再穿。”
“好,都随你。”
见花绮罗笑得眉眼弯弯,满怀憧憬,不由得也跟着笑了。
“欸,阿元你的衣裳呢?”
“在背篓里,我给你拿。”
元姰从背篓里拿出一套水绿衣衫递给她。
花绮罗看看了手中的衣裳,又看了看元姰身上穿着的衣裳,不解到:“你买的新衣裳和你身上穿的这件衣裳不是一样的吗?”
元姰将衣裳重又拿了过来,摊开在花绮罗面前,指着衣摆上的银色绣纹笑道:“它们可不一样,我身上穿的这件绣的是云纹,手上的这件绣的是锦竹。”
花绮罗定睛一看,确实如此,虽都是水绿色,但两件衣裳的绣纹却是不同。
“原来如此。”
“对了,我今日还买了两支簪子,快来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样式,若是喜欢便可用它来绾发了。”
花绮罗一一接过簪子,仔细观察,一支是紫藤垂珠银簪,栩栩如生,恍若真花,另一支是黑木簪,簪头雕刻的是紫槐花,花朵开满整个簪身,簪子美丽饱满,同新衣裳很相配。
花绮罗细看良久,突然道:“阿元,我怎么觉得这支紫槐簪很眼熟?”
她抬头,不小心瞥到元姰发间的那支清新脱俗的白玉簪,惊喜叫道:“阿元,这支簪子和你头上那支好像!”
元姰拔下头上的白玉簪,笑道:“这两支簪子本就是一对的,我的是白槐,你的是紫槐,这是我以前画好花样拿去首饰铺里找师傅打的,这支白玉簪前段时间先做好了,你的黑木簪则是昨日才完工。”
花绮罗受宠若惊,忙道:“谢谢阿元,你人真好,不仅救我性命,还送我衣裳和簪子。”
元姰替她簪上紫槐簪,笑着摇了摇头。
花绮罗往旁边伸了伸脑袋,眼睛望向背篓,问道:“诶,阿元,我好像闻到了什么香味,你是不是买什么好吃的了?”
元姰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你鼻子真灵,我今日买了炸鱼皮,可好吃了,快尝尝。”
“炸鱼皮?我从未听过,我先尝尝是什么味道!”
花绮罗从背篓里拿出用纸包住的炸鱼皮,打开外面包裹着的纸,色泽金中带黑的炸鱼皮呈现在花绮罗眼前。
炸得卷曲的鱼皮被一层金黄酥脆的外皮包裹住,鱼皮韧性且有嚼劲,一口咬下去又咸又甜,酥酥脆脆,百嚼不腻。
正吃得欢快,花绮罗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问道:“阿元,你对我这样好,却从来不问我从何而来,因何伤成这样,你难道不怕我连累你吗?”
“难道我要因为害怕就不救你了吗?还是说你已经准备好同我说起你的过去?”
花绮罗别过脸望向门外,屋内瞬间陷入一阵沉默,元姰停留了一会儿见她无所答,给她倒了杯热茶配着炸鱼皮吃后便将背篓清空放好,换了件衣裳,去了灶房。
灶房里传来了切东西的声音,没过多久又传来了柴火被点燃的噼里啪啦声,那一灶的暖黄明火,温暖了整个灶房。
青烟顺着烟囱飘向半空,在空中徐徐上升,回旋打转,若即若离,似上却下,如露似雾,风吹即逝。
恍惚间花绮罗竟发现屋外有零零散散的白絮飘落,轻飘飘的,无根无向,仿佛是在漫无目的的游历人间。
“下雪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走出屋外抬头一看,白雪纷纷扬扬洒向大地,高山,秃树,房檐和她的发间,她伸出温热的手去捕捉眼前慢悠悠滑过的雪,雪停在掌心,不及顷刻便化为凉水,须臾又同掌心一般温热,手一倾,便洒了,地上好不容易堆积的一小摊雪便深凹进一个小坑,露出棕色的地面,不过片刻又会被重新填满。
花绮罗往灶房看去,只见白雪带着青烟,青烟拖着白雪,布满房顶屋前,再慢慢往下,有一个白色身影忙碌于灶前锅内,她的衣衫与白雪同色。
元姰感受到一股平淡的视线,侧头一看,就见花绮罗只身站在雪中,面无表情呆呆地看向她,瞬间心中一紧,放下锅铲,带着一身浓浓的姜味和奶香来到花绮罗眼前,牵上她的手,将她带回灶房的温暖中,拂去停留在她发间的絮雪,温言软语哄道:“怎么站在雪中发呆?今日雪大,会冻坏身体的。”
花绮罗回过神来,仍旧看着元姰没挪眼,只说道:“我见院里槐树已经秃了,便想起我家院里也种有一棵树,是棵合欢,开花极美。”
元姰轻笑着应到:“嗯。”
“师父说她的家乡从不下雪,所以每当鸟鼠山天空上飘下第一片雪花,师父就会站在合欢树下同它一起看雪,不发一言,直到银白覆盖住整个鸟鼠山。”
“嗯。”
元姰依然笑着回应。
“那是一种风吹不开,雨洗不掉的白,厚厚地盖在鸟鼠山身上,从头到脚,严丝合缝,我从前也极为喜欢这种素净纯白的美,同平日的青绿幽深不同,那才是它真正的面容。”
“绮罗,我们边镇的雪也很美。”
花绮罗从元姰脸上移开眼,望向屋外光秃秃的槐树:“嗯,不过合欢雪下的枝叶仍是绿的。”
元姰随着她的视线指了指枝上有积雪的槐树,笑道:“但槐叶可以食用,绮罗,待到来年春天,我摘了槐叶给你做翠绿面,你尝了后也会喜欢上槐树的。”
许是灶房里太过温暖,花绮罗渐渐恢复到平常状态,笑了笑:“好,明年我也尝尝槐树和春天的味道。”
随后又被灶房内的香味所吸引,“阿元,好暖的香味,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见她恢复过来,元姰也放下心来:“姜奶酪,最适合下雪天吃了。”
“我尝尝!”
“还有一会儿才好,你先等一等。”
“好。”
没一会儿元姰便端了一碗浅黄过来,姜味和奶香也越来越浓郁,萦绕鼻端,花绮罗伸手接过白瓷碗用木勺戳了戳,又嫩又滑,如鸡蛋羹一般。
花绮罗尝了一口,唇齿间充满了淡淡的姜辣味和羊奶的醇香,舌尖轻轻一搅,嘴里的姜奶酪便散开来,有些许烫嘴,花绮罗动了动舌头想驱散这种烫,姜奶酪的味道便在这一刻猛然爆发出来,姜辣味在舌尖一扫而过,而后取而代之的是羊奶的香浓滑腻,唇齿留香。
花绮罗忍不住赞叹道:“阿元,真好吃,我好喜欢它的味道!你教我做好不好?”
花绮罗想着日后找到师姐后可以做给她吃,她们在鸟鼠山从未吃过姜奶酪,师姐尝了一定也会喜欢。
“好,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教你。”
见花绮罗吃得高兴,元姰也舀了一勺姜奶酪送进嘴里,却被烫到了,她硬生生吞了下去,舌头和喉咙都有些发麻,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舀第二勺,吹了许久才入口,依旧醇香嫩滑,奶香中带着姜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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