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绮罗连忙扶起她:“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快起来,刚伤了身子,快先躺着。”
花绮罗将女子父母和公婆还有新郎尸体搬到一处后见那群恶贼中似乎还有人未死透,便捡起地上的武器朝每人补了一刀,与此同时那女子爬到新郎身边,拿起一柄剑割颈自刎。
补完最后一刀的花绮罗回过身来,见女子趴在新郎身上,满脸鲜血,知她死意已决,给她擦净脸上献血,抱住她,道:“姑娘,姑娘!你这是何必?我明明已经救下你了,为什么……”
女子拉住她的手,声音极细:“恩公大恩,我永世不敢忘,来世再报答恩公。”
说完手一松,永远闭上了眼睛,花绮罗给她穿好衣服,将她同新郎埋在同一个坟里。
“这便是死同穴吧,生同衾,死同穴,师姐,我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将所有人埋好后花绮罗扛着那群恶贼来到山崖边,将他们全都丢了下去。
“你们这些畜牲,就去喂畜牲好了。”
处理好一切后已经是翌日晌午了,花绮罗回到宅子里换上干净衣服,寻了些食物填饱肚子,又熬好了解药装满一壶,拿了好些干粮才继续赶路。
她本想在这里歇一天在赶路,但想了想实在有些不敢,一是怕老八找人回来杀她,二是觉得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感觉阴嗖嗖的,只好离开等找到酒舍后再休息。
那边老八拼着最后一口气到镇上正好碰到老三,说了今日之事,便一命呜呼了。
老三是个衣冠楚楚,颇有文人风度的人,听了老八的话之后心生歹计,将自己渲染成正义一方,大肆宣扬最近来了一个紫衣妖女,善使毒,不分老幼,见人就杀,有人家娶亲,见她淋湿了衣裳好心邀她避雨吃席,结果她见新娘貌美,心生嫉妒,竟杀光了所有人,杀人还不算,她还将他们的尸体丢下山崖,让他们曝尸荒野,喂食豺狼,幸好他赶到及时制止,将剩下的人埋了起来,不过却让那紫衣妖女脱身逃了。
众人听闻此事后唏嘘不已,大骂此妖女,口耳相传,紫衣妖女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于是花无香逐渐出了名,被人称作紫妖或是紫毒,成了人人喊打,吓唬小孩的对象。
不过对此花绮罗倒是没什么反应,更没想着要出去澄清曝光他们,反而希望自己能更加出名,最好全国皆知,这样师姐就能知道自己下山来了。
人人都冤枉她这不要紧,反正她深信师姐不会相信这些谣言而误会她。
离开翠微镇,花绮罗在路上遇到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其中一个年纪小一点的乞丐躺在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乞丐怀里,似乎已经晕过去了,见他们瘦骨嶙峋,花绮罗于心不忍,在前面的茶摊上要了水和馒头给他们,那乞丐喜出望外,来不及感谢将怀里的乞丐摇醒,二人狼吞虎咽起来。
花绮罗在他们身边坐下,思考着该去何处寻师姐,那两个乞丐几口将馒头吃完,不好意思的向花绮罗伸出手去,表示自己还未吃饱,花绮罗也不恼,起身又去拿了几个包子来示意他们吃完。
年龄大一点的那个乞丐看到手中的肉包子,有点不敢置信,望着花绮罗,犹豫起来,花绮罗见他不愿吃,朝他笑了笑。
得到花绮罗点头,示意他可以吃以后他才开吃,而另一个乞丐则就着水已经开始吃第二个了。
二人足足喝了四碗水,两个馒头四个肉包,那年龄小一点的乞丐感觉自己还能再吃,刚要伸手,直接被另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乞丐打落手,他只得放下手瘪了瘪嘴,眼巴巴望着花绮罗。
“你们一定饿了多日,现在确实不宜吃多。”
二人一起起身向花绮罗行礼,年龄大一点的乞丐道:“多谢姑娘一饭之恩,我乃梁国典史李轩纪嫡长子李宁瑾,这是我表弟张怀璘,日后姑娘如有需要,直接吩咐我们兄弟二人,只要不触法绩,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花绮罗听懵了,这可是官宦人家,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我这是救了个大官啊!”
“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是悄悄跑出来的,家人并不知情。”
“你们不怕爹娘担心?我还有点铜钱,送你们做盘缠罢。”
“恩公不必,我们这般模样,实在无颜归家。”
“那我给你们买衣服?”
张怀璘开口道:“恩公不用了,我们要在外面闯荡,不回去。”
“为什么?和家人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我们想凭借自己在外面闯出名声,而非是借家里权势,总之不达到目的,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
花绮罗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那他刚刚还自报家门。
“好吧,不过我得赶路了,后会有期。”
花绮罗转身欲走,被二人叫住。
“哎,恩公,不若我们三人结伴而行如何?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是啊,恩公,遇到危险我们还能保护你。”
看着殷勤的二人,花绮罗沉默片刻,心想:还不一定谁保护谁呢!而且我看你们是没钱,想赖上我才是真的吧!
“随你们好了。”
二人果然跟在花绮罗身后,纵使衣衫破旧,灰头土脸,蓬头垢面,二人身姿也依旧高雅,打眼一看就知此人身份不凡。李宁瑾的步伐尽力保持风度翩翩,张怀璘则要洒脱许多,不过二人一左一右跟在花绮罗身后,乍一看挺像家丁。
见他们铁下心要跟着自己,花绮罗觉得一个人走是有些孤独,留下他们正好做个伴,便没撵他们。
“你们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嘿嘿,不小心被人给骗了,钱全没了,幸好遇到恩公,否则我和表哥都得被饿死。”
“……”
张怀璘说得无所谓,李宁瑾倒是颇不好意思,下意识想打开扇子遮脸,手一抖,却是两手空空,只得假装用手抹了把脸。
“你们就是去要饭也不至于被饿死。”
“从小就没做过这种事,要被以前的朋友知道了还不得被笑死。”
“实在抹不开面子。”
“丰收时节被饿死也挺好笑的,还有,我叫花无香,你们别恩公恩公的叫了,直接叫我花无香就行了。”
“花无香,好名字!”
“花无香,好耳熟!”
“紫妖!?”
“紫妖!?”
兄弟二人俱是一惊,停下脚步盯着花绮罗的后背。
“……”
“你们连这都知道?”
原来她已经这么出名了么?
“……”
花绮罗转过身来,兄弟二人下意识退了半步,李宁瑾随即就反应过来,拉着张怀璘又站回了原位,张怀璘则朝花绮罗憨憨一笑,表示后退并非自己本意。
“大家都知道。”
“略有耳闻,不过知道得不详。”
“你们想详细知道知道?”
“不想!”
“不必!”
花绮罗朝他们走近一步,问道:“你们不怕我?”
“我觉得你也不怎么可怕,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在下相信恩公是好人。”
“哈哈哈,你们真傻,难怪会被骗钱,天快黑了,再不走晚上只能睡大道上了。”
花绮罗转身疾步向前,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后忙跟了上去。
“恩公,慢点慢点,跟不上了!”
“恩公,不对,无香姑娘等等我们呐!”
夕阳温暖,晚霞金黄,三个单薄影子被余晖拉长,跌落在左侧随他们前行,独立却又时常碰撞。
独行已久,花绮罗第一次觉得有了伴,而非影子陪她寻找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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