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望着已生白髮的父親,燕傾城的眼眶開始變得紅紅的,有自己的委屈,也有對燕鴻淵無奈的心疼,畢竟身爲燕鴻淵的女兒,她心裡也很清楚,父親今夜這般多愁善感、感慨萬千,還不都是因爲分家鬧的。
“明日是個好日子,又有當代大儒在西湖論辯,又有花節供遊人觀賞,而你……卻不能像其他人家的女孩子一樣,與自己的朋友出去遊玩兒,反而還要去……做這分家的事兒,爹於心不忍啊。”燕鴻淵一連咳嗽了好幾聲,不過還是一直叮囑着燕傾城,明日能夠答應的,能夠應承的,就都給他們分去吧,家裡留點兒夠府裡開銷的就夠了。
燕傾城手持燈籠,陪着燕鴻淵走到院落的門口,久久不做聲的燕傾城站住腳步,看了看父親那筆直的背影,想了下說道:“爹,咱們家能有今天,都是您這輩子打拼而來的,女兒即便是再不孝,也不會任由這些落入他人手裡,讓他人坐享其成的,即便是要失去一些,那也是看在爹您的面子上,但……明日不該讓步的,不該分的,女兒是一點兒也不會讓步的,一點兒也不會給他們的。”
“錢財乃是……。”
“爹,您早些休息吧,女兒也回去了。”燕傾城看了看那背影,打斷燕鴻淵的話語,提着燈籠便小步往回走。
腦海裡迴盪着燕鴻淵今夜跟他說話時的無奈與嘆息模樣兒,燕傾城卻是越來越堅定自己的想法兒,明日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
即便是要分家,即便是那廖掌櫃等工匠,都被他們暗地裡挖了過去,但誰到底能夠坐上皇商的位子,還不一定呢!
“那個白癡說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信!急死了都!”越走越快的燕傾城,想着想着心事兒,最後就莫名的把思緒落在了葉青的身上。
甚至到最後,走進她自己的院落時,望着旁邊不遠處那些禁軍平日裡待得地方,還不由自主的跺了跺腳,像是自己這般小女兒狀,就能讓那人看見,讓那人趕緊把手裡弄好的方子交給自己。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天還矇矇亮的時候,葉青就被錦瑟的敲門聲吵醒了。
於是洗漱完畢的葉青,望着從他洗漱前,二樓就已經亮起的燈光,嚎了半嗓子吼,就被旁邊的錦瑟,把溼帕蓋在了臉上。
“咋滴?給你丟人了?還是嫌我丟人了?”擦完臉拿着溼帕的葉青,看着錦瑟那尷尬的模樣兒,明知故問道。
“一點兒也不好聽,而且現在天還沒亮呢,要是讓人家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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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是怕吵着你家小姐吧?對了,你們今日起這麼早幹什麼?”葉青也想把自己剛剛擦完臉的溼帕仍在錦瑟的臉上,不想小丫頭挺機靈,竟然被她躲過了。
一邊幫葉青擰乾淨了溼帕掛起來,一邊說道:“今日要出城去西湖啊,不早起怎麼行?要不然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還是早些去好。”
“有那麼多人嗎?不就是個什麼論辯嗎?要我說啊,就是兩神棍,是有點兒學問,但不一定他們兩人的學問,適合我們大宋每一個人,知道嗎?看個熱鬧就行了,還這麼鄭重其事的,你家小姐讓你起這麼早的?”葉青邊吃飯邊說道。
“什麼意思?”白純的聲音每天早上就如同幽靈一樣,每次都是在葉青早上坐下吃飯後,她便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廚房門口。
“什麼意思?就是說,學問歸學問,但學問不是能當飯吃,也不是每一個道理適合所有的人,不論是朱熹還是陸九淵,那是他們自己的學術之爭,你們就沒必要跟着瞎摻合了,就當看猴戲還……唉……我還沒吃完呢。”葉青手裡的碗被白純一把奪過,而後遞給了錦瑟,看樣子葉都頭得吃個半飽就得去當差了。
“那你就用你的歪理學說吃飽肚子吧?朱先生還是陸先生的學術適不適合所有人,也不是你說了算。”白純冷冷的說道。
“一大早上起來你就這麼大火氣呢?又怎麼了?”葉青想要把錦瑟手裡的碗搶過來,但那丫頭這個時候已經叛變了,躲在白純身後,只是露出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自己。
徒勞無功的收回搶飯碗的手,看着讓出廚房門口,明顯趕自己趕緊走的嫂子,還是有些氣不過的撇嘴道:“做學問的人不一定就會當官,當官不一定就需要多麼高深的學問,就像種田的人沒必要會之乎者也,就像開酒樓的,沒必要研究《夢溪筆談》,就像領兵打仗……我這就走。”
白純手裡多了一把昨日裡葉青剛給的弓弩,於是某人不想身上在此時多個窟窿眼,然後摸着鼻頭便開始遠離那個“腦殘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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