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沈法好辦,問題還是揚州這頭雄獅,只有拿下了他,纔算是能夠辦成差事兒,若是拿不下,即便是葉大人拿下十個沈法也是沒有多大用處。”虞允文提及趙師雄,眉頭便緊皺到了一起。
“行,你先慢慢愁着,我還得出去一趟。給人打下手這活兒也不好乾,光陪着你喝茶,顯然是無法幫助到虞大人。”葉青喝完最後一口茶,然後起身說道。
虞允文愣了一下,放下杯子也站起來恍然道:“原來你一直是在等我?”
“對啊,虞大人也知道趙師雄手握軍權,咱們在揚州就是深入虎穴、如履薄冰,要是你在揚州有個什麼閃失,我可就也跟着倒黴了。”走到門口後,望了望漆黑的夜色,看了看四下無人,葉青直說道:“趙師雄得防着,李習之也不得不防,這話不知道虞大人可明白?”
虞允文沉吟了一下,而後雙目清澈的望着葉青道:“明白、也不明白。”
“身兼朝廷重任,跟我這兒裝糊塗?”葉青道。
“安撫使一事兒?”虞允文沉吟道。
“不錯,李習之怕是有意,今日從碼頭接你,拉我上他的車便是此事兒。讓我袖手旁觀揚州的一切,但……當初在臨安我跟虞允文大人有約在先,還想着日後有機會一同抗金,所以便沒有答應他。”葉青走到潑李三趕來的馬車跟前,看着身後的虞允文說道。
“這麼說來,你我處境更是艱險啊,前有趙師雄要查,後有李習之要防,但若是我無意安撫使的位置,李習之豈不是就……。”
“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朝廷的意思呢?朝廷派遣你來,你不會就真的以爲,只是單純的查案、辦案吧?何況,即便是你無意,人家心裡未必會如此想,或許在他們看來,只有死人才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你是誰?揚州當初可是你打下來的,一等功臣啊,就算是朝廷也無意你任安撫使一職,恐怕李習之跟他身後的人,也依然會把你當成絆腳石、攔路虎的。”葉青坐上了馬車,掀開門簾對若有所思的虞允文說道。
而後只見虞允文突然對着車簾裡的葉青行禮,誠懇的說道:“葉大人一番話讓虞某受教了,正所謂虎無傷人意、人有殺虎心。多謝葉大人提醒。”
“臨安城的初衷不變,但你已經欠我一頓花酒了。”葉青見虞允文明瞭,也笑了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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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風細雨樓,最好的姑娘跟最好的酒?哈哈……沒問題。”虞允文經葉青這麼一提,纔想起當日他跟葉青之間,不是賭約的賭約。
看着葉青的馬車離去後,虞允文竟然是心裡感到一陣莫名的舒暢,相比起跟他官場人物打交道,這個葉青倒是十分和他的胃口。
第一次見面時,就敢得罪刑部,而且在自己點明瞭洪遵身後有人後,他依然是毫無懼色,最後非但沒有丟官,反而還被朝廷重用,早自己一步先到了這淮南東路的治所揚州。
顯然,葉青受朝廷重視,只是無奈皇城司的權限所限,不能隻手斷揚州,加上朝廷想要揚州軍政分開,選一個合適的安撫使,那麼自己這個大理寺的少卿,就是最爲合適的人選了。
坐在馬車裡,按照當初王倫給的地址,顛簸在一條泥濘的小巷裡,馬車前的兩個燈籠如同鬼火一般,也無法讓這一條破舊、蕭索的小巷顯得明亮起來。
泥水隨着車輪壓過,在寂靜的巷子裡飛濺出清脆的水花聲,車軸發出吱吱呀呀的承重聲,緩緩行走在小巷之中,隨着馬車緩緩停下,坐在車轅上的葉青湊近燈籠,看了看地址後,便示意潑李三去敲門。
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打溼着深夜裡有些荒涼的揚州城,潑李三連拍了數下門,直到眼看着兩盞燈籠,都快要被雨水打溼透的時候,那破爛的木門才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燈籠的照亮下,只見一個穿着灰色麻布長袍,一臉皺紋、滿頭凌亂白髮的老者,像是半睜着一雙渾濁的雙眼似的,傴僂着身子緩緩擡起頭,看着門口的葉青與潑李三二人。
“二位深夜來此有何貴幹?”歲數約莫得七八十歲的老者,沙啞着嗓音問道。
“奉臨安城一位大人之命,前來拜訪。”葉青跟潑李三同時向老者行禮,而後掏出那封王倫在三嬸酒館兒給他的信,連同燕傾城離去時,葉青要的一千兩銀票,一同遞給了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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