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温软平和的嗓音如春风过境,一下子吹走堵在他心头二十余年的郁结。
不会有人再叫他鬼孩子……吗?
他想,他很想和其他人一样,堂堂正正站在太阳底下。
"你需要我做什么?"尉迟正豪不是傻子,这女人说的那些话,用意分明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某种东西。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好了。”
楚筱妍微微一笑,款款道来尉迟咏德这些年在任期间做过的恶事。
有段萧然和吴言探查到的,也有南音二皇子调查后前来拜访时所说。
尉迟正豪认真听着,脸色随她讲述一点点沉下去。
到最后更是黑如锅底青筋暴起,两手用力握成拳头,抑制因愤怒燃起的怒火。
原来,原来他的父亲是如此作恶多端的一个人。
“你是要我作为诱饵把他引出来,然后杀了他吗?”尉迟正豪兀自揣测,“要是这样的话恐怕我帮不到你,我爹不会来的,我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不是的。”楚筱妍摇摇头,杏眸认真盯向他的双眼,“我们的确是希望你能把他引出来,不过并不是想杀了他。”
“而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一起劝说你爹,劝他别再错下去,迷途知返尚有情可原。”
“不会杀他?”尉迟正豪一愣,惨白的脸上浮现片刻复杂,又随即归于平静,“其实就算你们杀了他我也不会怪你们。”
“我对我爹……没多少感情可言。”
许是长时间晒不到太阳的缘故,尉迟正豪的眼珠都有些偏浅,从楚筱妍的角度看去好似两枚玻璃珠。
说这话时他脸上连情绪波动都不曾出现,楚筱妍打了个寒噤,这家伙说的是真心的,就算尉迟咏德立时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
可能这就是私生子的悲哀吧,自幼生活在父亲提供的别院内,即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看他,可横隔在两人之间的漫长空白,还是让他们形同陌路。
尉迟正豪不知如何跟生父相处,尉迟咏德也不知该拿什么态度面对这个身患怪疾的儿子。
“也别这么说,我能感觉到你爹还是很在乎你的。”这也是为什么楚筱妍会让他配合劝阻尉迟咏德的缘故。
安抚了尉迟正豪几句,又从他嘴里得知尉迟咏德在其他地方还有多处住宅。
“只是我对我爹了解的也不多,很多事还是他喝醉酒时跟我透露的,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对不起,帮不了你太多忙。”
比起自己生父,尉迟正豪觉得他还不如眼前这个接连三天过来陪他说话的女子,当然更重要的,“你真的会给我治病吗?”
浓浓期待跃上尉迟正豪眼底,里面翻滚的情绪,让这双淡漠若玻璃珠的眼眸不再冰冷无澜。
“当然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论是你的病还是别的什么。”
安慰了尉迟正豪几句,楚筱妍回到书房把从他口中得到的消息分享给了段萧然,“这几处住宅都是尉迟咏德位于这座县城的落脚处,你不妨去找找看,或许会有其他发现。”
“是尉迟老儿的小子告诉你的?你们倒是相处融洽。”酸酸的声音响起,段萧然好看的剑眉拧作一团疙瘩。
才过了三天而已,尉迟正豪那小子就对妍儿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甚至还答应帮他们一起劝阻尉迟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