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丹尼尔俯身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揪起来。
他的脸上皆是血,嘴角亦有一丝血液流出。丹尼尔微微一笑,说道:“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自愈因子’会很快治好他的。只需要几秒钟时间......”
但是,几秒钟过去了,他的嘴里仍然在滴血。
殷更平探了一下他的鼻子,眉头紧皱。
“先生,他的呼吸在不断地衰弱下去。我是不是出手过重了?”
“不,出手不重。冯庆山那家伙,就算是心脏被从中间捅穿的那一次,也活下来了。不要小看‘自愈因子’的力量。”
丹尼尔自信地说。
但,似乎是在嘲讽他一般,失去意识的风星河,脸色逐渐地发白,发青,手脚也在变得僵硬。
“死了。”殷更平缓缓地说出了这个结论。“我想,应该是次声的威力震伤了他的瓣膜,导致全身血流衰竭而死。”
丹尼尔脸上的神情再度凝固了。
“什么?!”
他猛地揪住了殷更平的衣领子,吼道:“你说他死了?不可能!区区这种程度的致命伤!怎么可能会死!自愈因子呢?自愈因子呢?”
“先生。或许弄错了,他的身上根本没有自愈因子。也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冯行和。”
“不可能。他是冯行和,这一点不会错。没有自愈因子?难道冯庆山的自愈因子没有遗传给他?”
“有可能。我们并没有对自愈因子进行过系统的研究。我们对自愈因子的了解,大多数是来自于刺杀派的那名兵教授的论文。可惜,他并没有研究过自愈因子的遗传方式。”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啊啊啊啊啊啊啊——!该死!该死!”
丹尼尔突然像疯了一样,狠狠地用手锤击着旁边的松树。虎口被扎得出了血,他也不觉得疼。
“现在怎么办?”殷更平被吓住了,呆若木鸡般地问丹尼尔。“没有人能够从三种以上的‘灵粒’之中幸存下来。如果找不到‘自愈因子’的持有者,我们的实验就白费了。”
“那就继续找!”丹尼尔很快恢复了冷静。他的目光变得阴沉。他指指地上的尸体,说道:“他已经没用了,但是,还是要把他带回到基地去,在地下二层的太平间里妥善保管。决不能让帝国得到他的尸体!”
“这件事我亲自操办。”殷更平说。
“嗯。一切试验都恢复从前。金言与小明身上的灵粒样本,一定要保存好。那两个人现在被关进监狱了,他们的灵粒要是丢失了,就不方便再采集了。”丹尼尔平淡的说。
“啊?”殷更平惊愕地说。“您难道不能用议员的权限将两个犯人捞出来吗?”
“能。但是,有另一位议员不想让他们出狱。”丹尼尔皱着眉头说道。“两名议员之间相互对抗,会让我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懂了。”殷更平点点头,“您是怕橘蚌相争渔翁得利。”
“聪明人就该老老实实做事情。哪那么多废话。”
丹尼尔不耐烦地摆摆手。
风星河被装进袋子,装入面包车后厢,随后那一伙人扬长离去。
那一天晚上,等待着少年回来的三人,再也没能等到他归来。
面包车开进了一座大厦,在地下三层的停车场停了下来,抛下了尸体。
大厦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七星会所。
这一切,都被天上的那一只鹰尽收眼底。
国防科技研究所,张舜与兵可乐走出了黑棺大楼,驱车前往酒店。
在车上,张舜就开始絮絮叨叨地交代兵可乐:“到了地方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我已经被弗多各个学派拉黑了,本次参加会议用的是化名。我们坐在角落里旁听就行了,不要多生事端。”
“哦。”兵可乐心不在焉地答道。张舜自顾自地唠叨着,可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说:“今晚,刺杀派的人会去吗?”
“当然会去,为什么不?”
张舜略有些惊愕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
“别多想,我没有。”兵可乐冰冷着脸打断了他。她伸出手,拧着张舜的耳朵把他的脑袋转回去:“好好看路开车,别开小差。”
张舜吹了两声口哨,接着又说:“刺杀派的人和保守派的人一向水火不容。这次真的有好戏看了。只希望他们当场打起来。”
“难。”兵可乐摇了摇头。她很想补下半句:“因为兵文兴……他在场主持。”但是为了不刺激张舜,她把后半句咽了。
想起兵文兴,兵可乐的心里就浮现出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她是兵文兴的女儿,至亲之人。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几斤几两。
能够在材料学界坐到第一把交椅,通常来说不能没有几把刷子。但是她知道,兵文兴靠的全是巧取豪夺,疏通关系。
当年兵文兴放弃了帝国公民身份来到弗多,进入南平大学任教。他太会做人了,以至于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就升任副教授。然后,他就遇见了自己命中的贵人,张舜。
这小年轻,仅17岁就在他门下读研,并且主导了光质转换技术这样的大项目。可惜他只是个研究生。人们大多数时候,更愿意相信他是在兵文兴这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指导下做出来的成就。
借着这一成就,兵文兴迅速升为了教授,并在材料学界的地位迅速上升。恰逢那一年,弗多材料学两名泰斗级别的元老逝世,于是兵文兴便稀里糊涂地坐了第一把交椅。
张舜一怒之下,携实验数据出逃。于是兵文兴实验室的光质转换技术再无寸进。他欺骗外界说该技术研究遇到了瓶颈,并以此为借口从议会那里要到了海量的经费。他用这些经费,从那些满身才华但又毫无名气的年轻科学家那里换来了大量的成果。这一次他学乖了,成果绝不全盘抢夺,只收“过路费”。收完以后还要用自己已有的资源狠狠在学生后面推一把,让他升上去。
这一运营理念使他快速扶植了一大批年轻才俊,那些人都念他的提携之恩,不计较被他夺取的成果。于是几十年下来,兵文兴有了厚实可观的成果积累,不再是一具徒有虚名的空壳,而是真正配得上他的地位了。
可,那些成果终究抵不过光质转换这一个革命级别的技术。那些年轻才俊再多,也抵不过一个张舜的大脑。
被他赶走的张舜,越叫嚷着真相,越被当成忘恩负义贪得无厌的败类。人们不相信他能独立做出那样复杂的实验,没有一个大学肯录用他。
最后,他被弗多国防科技所挖去了,可惜进所以后,仍一蹶不振,混混度日,借酒浇愁。两年时间,空耗经费,却一个成果也没有产出来。如此一来,在外界眼中,更是坐实了他不学无术,却妄图沽名钓誉的形象。
兵文兴赢得了荣誉,赢得了地位、金钱,而张舜看似输掉了一切。真的是这样吗?
不。
兵可乐,在17岁那年,偶然从父兄谈话中得知了那段往事的真相。
她深知张舜的光质转换究竟是怎样的创举,亦深知他走后,父亲的实验室在这一项目上砸了几亿的经费,却没一丁点寸进。
于是,兵可乐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个,足以被称之为英雄的决定。
那年夏天,她背着父亲填报了招考志愿,背上行囊,拿了家里三千块钱,离家出走。临行时,只留了一封信。
“当人类的时间过去了两百年,三百年,材料技术仍没有太大的发展。那时候,人类不会责怪您,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这段往事。但,扼杀了一颗黄金色的种子,阻断了材料学通路的错,终究是要您来偿还。”
9月,当张舜醉醺醺走上讲台时,他立马认出了台下最后一排坐着的那个女孩。
“哼!”
他嘴角露出冷笑,脚下醉步蹒跚地,一扭一拐,走到了她的身旁,中途差点摔倒两次。
“你~我认得~!”
他的舌头打卷,但精神已经完全清醒。凶戾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少女。
狠辣的声音,低沉的从嗓子里铺开:“终于,世道好轮回,让他女儿落在了我的手里。哼,哼!哈哈哈哈!”
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怨毒的冰冷让一旁的学生都禁不住打寒战。
兵可乐毫不畏惧地站起身,直视他的眼睛。
“是我自己要来到这里的。”她平静的说。“我父亲对你所做的一切,由我来偿还。”
一开始的时间是艰难的。她忍受着张舜的各种报复、针对。课上最苦最累的活由她来做,最难的问题由她来答,答不上来即面临张舜的当众羞辱。
少女不知道流了多少次泪。但是,她始终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她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唯一的事业中——去爱,去呵护,去抚慰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酗酒之后醉倒在街上,她把他背回家悉心照看。
在学术场合上被同行羞辱,她以最刻毒的言语回怼回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刻骨铭心的怨毒,终究是被少女的一片赤诚所烧褪。张舜接纳了她。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他的心里不再只有仇恨,而是多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不再酗酒,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光质转换技术,在国防科技研究所重新发芽开花,并在两年之内走出了实验室,开始向工业生产起步进军。
兵可乐抛弃了家庭,离家出走,投奔了张舜。她用那颗温柔而火热的心,以及自己的全部世界去爱他,抚平了他心中的裂痕,使这颗蒙尘的金块重新开始发光。
兵可乐的思绪重新回到了车里。
抛弃自己的家庭,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非常困难。她很清楚,自己与父亲和哥哥的关系已经完全断了。
她恨父亲。但并不是因为张舜。她恨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沽名钓誉的阴险小人。她对哥哥兵遇很失望,失望的是他明知道父亲是这样的人,不仅没有阻止,还和父亲一起瞒着她。
在这会议上她能见到他们,可她已经打定了注意,不想和他们说话。
面包车缓缓驶入了七星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从远处眺望,正门那里已经拉出了大红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兵文兴教授到访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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