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小闲和唐无妄这番论民的话语,无论是大管家还是云皇后都在安静并且仔细的听着。
大管家忽然发现自己对小少爷的了解是极少的,云皇后也察觉到对许小闲的认识仿佛冰山一角。
原来许小闲对老百姓的态度是这样!
他将每一个人视为平等地位之人,哪怕是自己这风烛残年的残疾老者,他也一视同仁。
所以,这就是他说的公平。
细细想来,这样的公平局限在百花镇这样的一个小地方,而当年少爷想要追寻的公平只不过是着眼于天下罢了。
将这百花镇放大无数倍,那么它就是天下。
大管家的那双昏花的老眼又亮了起来,他忽然看向了唐无妄,那把刀蠢蠢欲动,似乎又想砍唐无妄两刀。
云皇后并不理国事,但此刻听了许小闲的这些话之后忽然觉得好像极有道理,若是按照他这样的思想去治国理政……似乎大辰官民之间的对立关系也能得到缓解,甚至成为一体。
唐无妄皱起了眉头,他是皇帝,在他的概念里,天下万民皆是他可驱使之辈。
许小闲摇了摇头,呲笑了一声,“再说回你刚才借用的那句话。”
“《论语、泰伯》的这一句断句不是你这样断的!”
“它的全句应该这样断句才对: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民不可,使知之。”
“怕你听不懂,顺便向你解释一下。圣人的意思是,诗、乐、礼这三样东西是教化民众的基础,作为上位者,要抓好这三样,如果人民掌握了诗乐礼,好,就让他们自由发挥,上位者无须干涉。”
“如果他们玩不来这些东东,那我们就要去教会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明白这些东西。”
“圣人之意不是愚民,而是要教化万民!你瞧瞧你,家财万贯却没有文化底蕴,可要记住了,不然这话说出去会让人家笑话的!”
唐无妄被许小闲这么一批,他的那张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一时青一时白一时红。
他迷茫了。
他弄不清楚那一句话究竟是不是应该像许小闲说的那样断句,他所知道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他觉得这话说得对。
但许小闲忽然这么一断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意思顿时就反了过来,由利用变成了教化。
那么究竟怎样断句才是正确的呢?
唐无妄决定回宫之后去问问苏名扬苏公。
不过这不影响唐无妄心里对许小闲学识的佩服,这小子科班出生就是不一样,那解元当真实至名归。
可惜了,这小子不去参加会试,不然再得个状元那朕的这个女婿可就风光了。
唐无妄这老丈人看女婿也越来越欢喜,他捋了捋下巴上的那一簇短须正要表扬许小闲两句,学堂的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有悲戚的呼喊声。
许小闲抬头,来福从外面跑了进来,浑身血淋淋的。
“哐当”一声,来福将那把砍缺了的大刀丢在了地上,“少爷……呜呜呜……”他哭着冲入了凉亭,魏公公慌忙一拦,来福一撩手臂,将魏公公给掀到了一边。
魏公公大骇,“锵……!”他拔出来剑。
唐无妄一声大吼:“你给、给我出去!”
“陛、老爷……”
“出去!”
魏公公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来福浑然没有注意,他正撩着衣袖插着眼泪,“少爷……我、我好痛……!”
卧槽!
许小闲知道来福这问题,这家伙应该有病,有那种恐惧症的病。
“别怕,少爷在这,快给少爷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