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五的身形出现在了这小院的院墙上面,他一身黑色又蒙了面巾,这些被风冲吸引注意力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
风冲已经颤抖起来了,他面前的棋盘随着他血脉燃烧缓慢的恢复着。
远处马车之上,梅横深深的吸了口气,手上红光闪动着。
而这次嘲讽的人变成了风冲。
“如何?我手里可用之人多了,你呢?”
风冲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这一口心头血,瞬间脆弱的仿佛要飞升而去,他全身颤抖,但依旧强撑着。
他不知道梅家家主此刻在做什么,但从之前的经验来看,在他躺在轮椅上的时候,对方似乎也不好过。
既然这样,风冲愿意以一换一,如果能把双星中的一个目标测算出来,又能让梅家家主倒了,那当然更好,如果无法达成其二,只达成其一也不错。
站在风冲的角度来看,这一场怎么都不算输。
梅横略微沉吟,他知道门开城的人是谁,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救对方,但同样的,他也相信对方的实力。
他还有三天的时间就能到门开城,全力赶路可能都用不上,门开城中还有梅五,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对方不恋战,保命肯定不成问题。
梅横对她有绝对的信心。
思至此,他的手指抖动了一下,缓慢的收了回来,手上的鲜血眨眼间便红光尽退,直接干涸。
风冲感受到了梅横的退意,看看回复速度骤然增加棋盘,风冲不禁有些惋惜。
没能将梅家家主拖下水,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可惜的,他已经做好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准备。
可惜啊可惜……
风冲正如此想着,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这雨好像马上就要下来一般,被这雷声吓了一跳的众人都全仰头看天,生怕这一卦未完成天上的雨便落下来。
狂风再度吹起,刮的院中花草树木全都歪斜到了一个极限,梅五趴在宽厚的墙壁上面,伸手遮住眼睛,眯缝着眼睛不敢错过一点细节。
风冲没有如旁人一般仰头看天,他的手指依旧落在面前的棋盘上面,花坐上的第二支香已经快要燃尽,但他怕梅家家主的反扑却是不敢有半点放松。
无奈风冲只能开口说道。
“轻爻!”
他的声音夹杂在风中,不少人都没有听清楚,但不远处的轻爻却瞬间跳了出来,他几步窜到了风冲身边,不等风冲交代,已经将一支香点燃插进了花坐里面。
不过这风来的蹊跷,这香一点燃,腾腾的烟雾缭绕,瞬间便下去了半支,风冲来不及去擦嘴角的血迹,眉头紧皱的看着面前只剩下一丝缝隙的棋盘。
“再点一支!”
轻爻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哪怕刚点燃的香还有一半,他也没有犹豫。
就在第四支香点燃的瞬间,又是一阵风起,第三支香只燃烧了瞬息,便消散不见,第四支香也因这阵风而去了三分之一。
轻爻面色凝重的将那支香插在花坐之上,小心的提醒了风冲一句。
“公子,还有两支香了。”
这种香炼制十分困难,风家这么多年积累,也达不到每个人每次都能用这种香卜算的程度,就连风伛这种身份地位已经不差的,都从没使用过。
风冲这一次四支都快赶得上往年风家人加在一起一整年的消耗了。
听到轻爻的提醒,风冲没有回答,他视线之中那棋盘上的裂口已经无限接近,完全恢复也就在这一瞬间,并不需要在点燃一支香了。
虽然消耗极大,但风冲觉得自己这一次的收获,也对得起这消耗了!如果真的能确定那双星之一的位置,他等于替风家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风冲的嘴唇紧抿着,喉间涌上了阵阵腥甜。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那棋盘,周围的风似乎也熄了些许。
不过,就在那棋盘的裂口融合的瞬间,风冲突然一口血喷出,同一时刻,棋盘上的裂口瞬间放大。
坐在马车上的梅横若有所感的看向了某个方向,而同一时刻,兵营之中的严青竹,则手握匕首,他手上的伤口鲜血淋漓,红光闪亮。
他站在营地的一角,心脏嘭嘭直跳,一手掩着光芒,另一手则用力攥紧,点在了虚空之上。
担心别人发现异常,严青竹压下翻涌的气血,咬牙将自己血脉之中与自己相连的诡异力量点燃。
他浑身颤栗,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站起来。
没有人能告诉他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他以前就知道自己拥有看透未来的能力,那种能力是通过燃烧血脉得来的。
可从来都没有人告诉他,他的血脉还可以这样用。
通过风冲与梅横的一场隔空较量,严青竹突然领悟了什么,不需要谁教他,他茅塞顿开,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说不出来,只是依照本能做出了下面的举动,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对严青栀到底有没有帮助。
严青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手上燃烧的血液,尽管站在营房的死角,自己也努力遮挡,但依旧有淡淡的红芒偷出来。
一道红光从他指尖蔓延,一张淡淡的网出现在他的眼前,那网似乎是棋盘大小,纵横交错,他的手正点在棋盘的中间,撕裂了棋盘。
风冲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轻爻点燃的香瞬间消散,淡淡的烟灰都融入了面前的棋盘之上。
轻爻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他手里的香尚未点燃之前,风冲嘴角的血红光大盛,瞬间补充到了棋盘之上,轻爻见此连呼吸都忘了,径直拿起了两支香,毫不犹豫的同时点燃。
院中的风更大了,天上的云厚的仿佛要压下来一般,电闪雷鸣间,轻爻好像看到了那红光蔓延的位置,有什么东西要从风冲的身体之中拉出来。
他意识的恍惚没有耽误手上的动作,两支香同时插在花坐之上,瞬间消散了大半,风冲浑身一抖,看向棋盘的眼神也坚定了起来。
严青竹似有所感,没有半点退缩,举起匕首便要落在自己的胳膊上面。
只是他手上的动作还没有落下,突然听到有人高声询问。
“谁在那边?”
一队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严青栀明白这是夜里巡逻的人走到了这旁边。
他心神一颤,意识控制不住的收回,霎时间红光退散,他手上的鲜血瞬间干涸,一种虚弱的感觉涌向全身。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歪靠在了墙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慌乱之中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松了松自己的腰带,强撑着没有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