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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警察的故事(五)(1 / 1)

“嘀呜嘀呜——”一辆警车在凌晨的街头快速驶过,像是赶着要去哪里,车胎从湿漉漉的地上卷起水滴。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所有颜色都变深一层。灯光映在坑坑洼洼蓄着积水的街面,像是折射出另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一滴雨便是一次动荡。天还下着毛茸茸的细雨,街上基本没什么人。几个游荡的社会混混似乎刚从酒吧出来,一个个勾肩搭背,东倒西歪地走着。其中有个混混望着警车的去向,大声说自己走不动道了,干脆大伙儿就地打一架,把警察叫来,载他们接到派出所去。边上人听了纷纷说是好主意,只不过有人似还清醒着,怪笑一声,说咱们人这么多,等警车一辆辆过来把他们载走,“慢得要死,还不如等公交!”其余小混混听了,顿时哈哈大笑。零星几个路人,紧了紧衣兜,埋头绕开,远远地躲着这群混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就仿佛刚才经过的警车并未成为他们正常行走的底气。观众们感觉悲凉。猜到这是仓库的逮捕行动失败的后果体现。在红面具的计划里,他要将那天工厂仓库里发生的事,剪辑后用黑客技术大肆散播。现在看着银幕里的街景的一角,窥一斑而知全豹,红面具已然达到了他的目的。警力不足,混混对警察失去了敬畏,居民们也减少了对警方的信任。张家驹怎么样了?观众心想。他们还记得上一幕的最后,红面具炸掉了工厂,既是掩盖痕迹,也是用于逃离的掩护。不少警察被埋在了里面。张家驹作为主角,绝对没那么容易死掉。但知道世上有一种痛苦叫生不如死,观众很担心张家驹。“呃。”有个混混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转身看去,是个酒鬼,醉得比他们还厉害,低着头晃着身子,看也不看地撞了过来。张家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连忙护住手里的酒瓶。观众差点没认出张家驹来。此时的他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大概有一年多没剪,胡子拉碴,浮肿的脸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嘴角带着不知哪搞来的伤口。那双眼,曾经那双坚毅和冷冽的眼,如今完全不见,只剩空洞和麻木。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从张家驹身上,人们不仅能看到时间的流逝,还能看到被击垮的意志。当一个神枪手开始喝酒,一个依赖稳定的技能沾上了失控,你就知道这人算是废了。被张家驹撞到的混混宛如被一坨粪便碰了瓷,不由怒骂道:“你他-妈走路不长眼睛啊?”张家驹举起酒瓶,喝了一口,胸前流了一口,置若罔闻地往前走,穿过一个又一个混混。问话却被无视,混混感觉在同伴面前丢了面子,愤怒地一脚踹了过去。张家驹往前俯冲几步,双手像翅膀一样扑腾几下,没倒,转过身后,本能地双腿交错而站,摆出拳架。然而下一秒,他竟主动放下了双手,松松垮垮地站直,把酒泼向周围的混混。这一泼被视为开战的挑衅。七八个混混一拥而上,对张家驹拳打脚踢。张家驹倒在地上,寻死般摊开四肢,任人殴打,从身体内部挤出一声声闷哼。在几个混乱摇晃的镜头里,观众却从张家驹麻木无神的双眼里看到了一抹快意。好像渴求着痛意。想想也是。从不失手的张家驹,信心满满地带着队伍去逮捕五个罪犯,结果全军覆没,歹徒一个也没捉到,己方更是死伤惨重。尤其是他女朋友将亲弟弟交付给他,而他忽视了小舅子“等待支援”的劝告,任情绪占据大脑,执意追击。不是一个好姐夫,更不是一个好队长。平时被同事们叫作【神探】,【枪王】,【教官】,结果在最得意的领域输得一败涂地,一个兄弟也救不回来。独活于人间,却像置身于地狱。张家驹落魄到如今这幅地步,不全是因为警队的惩罚,同时也是他的自我惩罚。张家驹挨打着而不还手,很快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看不清五官。他的意识开始消散,脸上只残留着解脱的表情。混混们在酒精和情绪的操作下,打嗨了,全然不顾会不会把人打死。路上行人只敢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敢劝阻。有人好心,打了电话报警,然而警车没法很快出现。就在观众怀疑张家驹要被人打死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出现,一拳一脚撂倒一个又一个的混混,身手很是不凡。一边打着,还在背法条,说自己正在行使正当防卫权,见义勇为,为民除害……眨眼间,所有混混就都倒在地上呻-吟了。年轻人还没罢休,他挨个给混混训话,质问他们这么做对不对得起爸妈,对不对得起社会云云。张家驹失去意识前,听到了周围的掌声,以及远方隐隐约约的警笛声。像听见了最令人安心的声音,他闭上了眼。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张家驹已经在病床上了。窗外大亮,周围满是热闹。突然身处这样的环境,张家驹却没一点慌张,好像已经习惯了常常从医院病床上醒来的样子。他先是蠕动几下,感受片刻浑身的疼痛,眼中莫名失落,然后就那么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口干了也不想去找水喝,眼角凝着分泌物也不抹掉,他就那么将自己静置,任由灵魂腐烂。清醒对他来说似乎是种酷刑,只有放弃感受,才能以人的形态继续活下去。“五十?姐姐,你跟我开玩笑呢吧,你看起来顶多就三十几啊!”“哦呵呵呵呵,你这个小伙子会讲话的咧,喏,给你个梨吃吃,新鲜的,早上刚摘的。”陷入虚无的张家驹,耳边突然听到这么一段对话,声音很近,近得就好像讲话的人正坐在床边。猛扭过头,张家驹果然看到自己的病床边上,一个年轻人突兀地坐在那里,背对着他,正和跟隔壁病床的人聊得欢快,嘻嘻哈哈地捧了两个梨。“你谁?”张家驹哑着嗓子问年轻人。年轻人耳朵很灵敏,听到微弱的声音转过头来,立即放下梨,站起来敬礼,说自己叫段小风,是警队安排给他的新搭档。说完,还殷勤地从床头柜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水给张家驹。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热情又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张家驹神情恍惚,像是想起了谁,一瞬间眼神里满是怀念和哀伤。眨眨眼回过神来,张家驹低头喝了一口水,跟喝酒一样一口含住好久,然后说:“你自己去申请换个人。我休假,跟着我没用。”目光暗了暗,张家驹又补了一句:“跟着我容易死。”段小风低头削着梨,说:“我不怕死。”张家驹低垂的眼神好像更伤心了。段小风继续说:“我看过那个视频。知道那次行动之后,很多人在看我们警察的笑话。好几个高层落马了;京城附近的基层,好多一线转了文职,有的甚至不当警察,就怕被抓去玩什么鬼游戏的时候,家属被枪口对准;出门走在外边,跟别人说自己是当警察的,别人就会拿意味深长地眼神看你。这些我都知道。”张家驹眼神落在段小风的身上,似乎在问,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现在过来是想干嘛。“这些都是暂时的。”段小风削好了皮,从口袋里掏出小刀,一边切梨一边说:“无论哪种政治体制下的国家权力,都不可能没有瑕疵、不可能不被滥用。但我们国家能强大到现在,是因为它有一套自我纠错系统。你休假了,所以不知道那次行动之后,警队就已经全国范围地开始整风了。基层这边也有一系列改革措施,重视群众的声音,按照规章制度执法,每个警察的个人信息被严密保管……社会上在拿我们的污点笑话我们,但我们就该认错的认错,该改正的改正,污点一个个洗掉,形象已经一点点扭转了,队伍也在一点点重新凝聚。”梨几下削好,然而段小风却自己吃了起来,时不时还瞪大眼睛对邻床的大姐连连比划手势,表示梨真好吃。“但是还有一个污点,怎么洗都洗不掉,它留在那里,就会一直提醒警方有多废。”段小风鼓着腮帮子凝重道:“两个月前,这帮面具杂种又干了一票,牺牲了不少同事,还是没抓住。如果不彻底铲除他们,这个污点就永远在,老百姓对警察的信任就永远是不充分,犯罪分子也会照着榜样,大着胆子,源源不断地冲击法律。所以……”段小风似乎终于想起张家驹才是病人,他用小刀叉了一块果肉,递给张家驹:“警队需要你回来。”张家驹沉默地接过小刀,没有吃,也没有说话。段小风就像只无人看管的小狗,又是开窗,又是收拾东西,手脚麻利,忙碌得很。过了好一会儿,张家驹把梨放到了一旁,问:“为什么找我。我已经……”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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