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皇甫浔的声音里有着深深地悲伤,莲语也开口问了老宰相一个问题。
“陛下他这一生……快乐吗?”
说到这个老宰相颇为欣慰。
“陛下这一生,有三位皇子,五位公主,各个聪明伶俐,勤奋有加,而且兄友弟恭,值得欣慰。五位公主也是贤良淑德,宽厚孝顺。品愤懑也都和谐顺遂,极少有争执,老臣想……陛下应该此生……是快乐的吧。”
皇甫浔这才少了些许悲伤:“那就好。”
很快,他们便随着老宰相一路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外。
虽是入秋的天气,天气却依旧有些炎热。可是皇帝的寝宫内,因为怕风吹进去,引得皇帝不适,所以早已经拉上了厚厚的宫帷。
当老宰相提皇甫浔和莲语拉开宫帷,他们两人走进去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药味便传入了他们的鼻中。
“咳咳!”
透过龙床上的羽纱帐,传来一阵沉重而又压抑的咳嗽声,听上去即有气无力,又撕心裂肺。
“是皇叔吗?”
苍老的声音响起,让皇甫浔和莲语暮然惊觉他们离开玄武大陆的时间。
“是我!”
皇甫浔走过去,轻轻掀起白羽纱。
莲语这时才看清现在的皇甫云宏的样子。
满头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清晰,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色半点。毫无生气的脸呈现出异样的蜡黄,不过消瘦的脸庞,依稀仿佛可以见到他年少时的温润如玉的模样。
皇甫云宏听见皇甫浔的回答之后,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中并射出惊喜的光芒。
“皇叔,你终于来了?朕没有想到还有在见到你的一天。”
他的话,说的极慢极轻,口齿也有些不清。
可是皇甫浔和莲语都听清出了。
莲语有些哽咽。
“司徒姑娘可还好?”
皇甫浔既伤心又难过,却还是笑着小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跟你皇叔抢人呢?”
“呵呵呵。”
皇甫云宏笑了起来,像极了当年的样子。
“皇甫云宏,我在这里!”
莲语强忍着眼泪,先开了另一边的白羽纱。
“司、司徒姑娘你也来了?咳咳咳!”
不知是咳嗽还是莲语的到来,让皇甫云宏蜡黄的脸上升起了一丝血色。他激动的向着他们两个伸出了手。
他的手形如枯稿,冰冷而僵硬,看着面前这两个依旧年轻的人,皇甫云宏忍不住叹息道:“当初真该和你一起修仙,而不是当这个皇帝!”
“你这一生,做的很好,好皇帝,好夫君,好父亲……辛苦了,接下去,就好好休息吧……”
皇甫浔轻轻给的握着他的手说道。
“呵呵,皇叔,说的是。我这一生……也该好好歇歇啦。”
皇甫云宏努力侧过头看向莲语,“谢谢你……”
莲语哽咽的越发的厉害了:“不用谢,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依旧会选择你做这个皇帝。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你是个好孩子,我为你骄傲!”
皇甫云宏勾起唇角,慢慢舒出了一口气。
莲语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与皇甫浔一起,握着他的手,久久没有放开,直到一旁的太监发现,皇上半天没有动静,连忙叫了太医过来,才恭敬的把他们两人请到了一边。
太医拿了支羽毛放在皇甫云宏的鼻下,过了一会儿,才对一旁的太监摇了摇头。
太监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皇上薨天啦!”
宫里一众人,包括老宰相都一起大哭着跪倒在地。
皇甫浔红着眼睛,拉着莲语的手,说道:“尘缘已尽,我们走吧!”
莲语见他的神情,仿佛刚刚做了个决定一般决绝,便一言不发的握紧了他的手,任由他将自己牵出皇宫,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了浔王府。
回到浔王府后,莲语忽然想起幽释的事情,便拉住皇甫浔,与他说了一遍在魔界的时候,与幽释见面,发现他是胡伯的事情。
皇甫浔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一直都知道我这府里有魔族细作,只是……没想到是他。”
说完,也又是一阵沉默。
一连两个故人的变故,让皇甫浔一夜之间看去憔悴了许多。
莲语忽然也想起了在玄武大陆的一个故人——李秋庭。
虽然他的儿子李玉京是个相当恶劣的人,可是他却是个实打实的忠厚之人,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辗转找了几个府中年纪最大的来问话,从他们的话中,莲语才知道,李秋庭早就过世了,是被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活活给气死的。李秋庭死后,将军府也没落了,李玉京大概是又回修真大陆去了吧,反正对玄武大陆的人来说,他已经下落不明了。
不过也没有人去关注他的行踪,很快,岁月更替,人面便将他遗忘了。
阿笙的伤在鱼丸的精心照料下终于回复的差不多了。在桃心的一番解释之后,阿笙终于对莲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叫出那声亲切的“莲语姐”。
莲语心中莫名欢喜。
见到阿笙的伤养好之后,皇甫浔做了一个另大家都很吃惊的事情。
他决定将训王府的一切变卖,然后分给所有的下人当做遣散费。
当然,浔王府上下是一片惊讶,只有莲语一行人知道,皇甫云宏一死,他在这里最后亲缘也已经结束了,所以变卖浔王府,就是打算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陆陆续续又过了几日,当最后留下的老管家将最后一张地契交到买下这座王府的人手里,又从那人手里接过银票的时候,皇甫浔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走吧!”他说。
鱼丸好奇的仰起头:“浔大哥,我们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