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说昆长老一脉都太小气,陆师妹和你两情相悦,班黎非要强插一脚,这次大比最好别叫我遇到他,否则我非得把他揍得花红柳绿……不对,揍得满面桃花开!”
“……”玉凌一阵无言,这位仁兄真的是非常唐僧了,哪怕一直处在单机模式,他也能自娱自乐地说一整天。
偏偏这样的场面却让玉凌感觉十分熟悉,也十分温馨,好像经历过无数次了一样。
伍晴带着玉凌一路狂奔到了演武场,那扑面而来的喧哗和人潮让玉凌极不适应,也感到深入骨髓的隔阂和陌生。
不过人数虽多,可等级划分却非常森严,半步也不能逾越,而玉凌和伍晴去往的地方非常偏远,完全就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旮旯角落。
伍晴还愤愤不平地低声咒骂:“宗门真是太不公平了,好歹我们师父也是一峰掌座,可修为跌境后却落得如此待遇,早知道师父当年就不该拼死拼活地斩杀那头天妖兽,到头来可好,全叫别人占了便宜!”
玉凌隐隐浮现出更多的记忆,十年前,赵澜的师父段海融被天妖兽伤了根基,至今没有痊愈的迹象,连带着他们这一脉传承也大受打击,渐渐地从前三滑坡到了倒数,这些年来的大比可谓是历经辛酸。
赵澜正是十年前被段海融收入门下,事实上他在入门测试中是倒数第一,别人都把天才弟子挑走了,光留下他一个无所适从地站在那里,最后段海融发了善心才将他带走,别人都讥笑说,倒数第一峰配倒数第一废柴,真是天造地设啊。
但段海融却没有任何鄙夷,反倒很欣赏赵澜的坚忍毅力,他还说武者之道并不那么讲究天分,只要赵澜肯努力,没有攻不破的难关。
就凭着这一句话,赵澜近乎折磨自己一样的疯狂修炼,总算在十九岁这年晋入了凝血境,虽然称不上位列一流的天才,但再也不是受人耻笑的废物。
可实战方面始终是赵澜的软肋,他用别人五倍的时间修习武技,可得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旁人一个月便小成的浮光掠影拳,赵澜半年了才堪堪摸入门槛。
他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在脑海中模拟武技的时候无比顺畅,可施展起来却总是在关键处遭遇致命的停滞,反复几次后就会让他头晕目眩、呼吸不畅。
赵澜的性格又极为内向孤僻,他只询问了师父,但段海融也没能弄明白问题的根源,只是劝他修炼不要太拼命,这件事便搁置了下去。
玉凌正沉浸在赵澜的记忆中,伍晴却轻轻推了他一把:“师弟你今天怎么了,老是发呆?这个状态可要不得!”
段海融也投来关切的目光:“澜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玉凌摇了摇头,他在看到段海融的时候,心中莫名浮起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师弟哪里是不舒服,明明是又犯了大比恐惧症,也难怪,每年都被人揍得跟死狗一样,换我我也不愿来。”
“二师弟,你少说两句!”伍晴皱起眉头,瞪向说话的阴柔青年。
“我说的有错吗?别人家天才都是越级挑战,结果放在咱们小师弟这里,完全就是同境武者倒数第一,我看他就只能欺负欺负洗髓武者了,而且还不能是洗髓巅峰。”阴柔青年嗤笑道。
周围人发出一片戏谑的笑声,甚至还有人挤眉弄眼地道:“我说小师弟,你的浮光掠影拳小成了没有啊?我觉得你根本就选错了武技,不如练练刚岩秘术,只要能粗粗入门,好歹也会变得抗揍一点,还帮师父省了伤药呢!你说是不是啊?”
“都别闹了!”段海融沉着脸道。
众人还是嬉皮笑脸,不知是谁说了句:“我们只是跟小师弟开个玩笑,免得他太紧张了啦。”
玉凌仍然没有说话,他是懒得理会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而众人对他的反应也毫不意外,因为赵澜本就沉默寡言,甚至被安了一个绰号——赵哑巴。
没过多久,大比便正式开始,玉凌注视着伍晴干脆利落地打败了对手,而他的师兄师姐们也毫无压力地通过了第一轮。
很快便轮到他了。
“赵澜对班黎!”
裁决长老大喝一声,玉凌便默默地走上场地,前方是一脸狞笑的敌手,后面是同门的嘲笑,如鸿沟一般将他隔绝在中间。
这便是你的一大憾事么?
玉凌在心底默默发问,他终于想起了更多的记忆,想起了黑暗中那道执着的声音。
“赵澜哥哥,加油!你一定能赢!”一个清脆的声音直接穿透人群,映入了玉凌的耳中。
玉凌转过头,只见一位身穿粉白长裙的清丽少女用力地朝他挥舞着手臂,露出了仿佛能融化冰雪的温暖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