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决心要拔掉启轻玦身上所有的尖锐,让他心甘情愿的匍匐在自己脚下。
面对如此这般羞辱,启轻玦一一忍下,他本是多情温柔之人,生的丰神俊逸,又是最懂女人心思。他默默隐忍,却从不卑微,将这个骄傲自负的草原女王照顾的无微不至,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启轻玦擅长音律,一次在打扫屋子的时候,翻出来一只东境的古琴,这让他欣喜不已。每每做完手头的事情,他喜欢坐在长生虚境外廊宽阔的平台之上,遥看着广褒无边的草原,拨动琴弦,聊以自宽。
那琴声低矮却不浑浊,混着天地间的浩渺,显得空灵飘渺无比,让人身心两忘。
有好几次,寇桑静默的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原来是她自己忘记了,除了这雄霸一方的草原女王之外,她还是一个孤独的女人,渴求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关心和爱护。
渐渐的,在这样不言不语的相处之中,寇桑不知不觉沦陷其中,在她幡然醒悟之时,却怎么也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于是,没有缘由,她将启轻玦又绑上了那高高的桅杆之上。
“求我!”她怒斥着,“否则就让长生天神带你走!”
启轻玦淡漠的看着她,仍旧不愿开口。
他仿佛是想开了,又仿佛是失忆了,好似他从来都不是那个争而不发的宁王,好似他匍匐在皇权之巅,却从未抬头盼望过一样。
他看着寇桑转身离开,眼中稍有闪动,可在头戴皇冠的女子再次转身之时,他的心里那口从未死去的泉眼又喷涌了起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寇桑的倔强和期盼全然写在脸上。
“保重。”启轻玦笑了笑,声音很轻很轻,但寇桑却听的真真切切,一时间坚硬的心被丝绢包裹起来,脑子里扬起了沙尘。
杀他不过是一场试探,但上一次,是为了她西戎称霸的计较,而这一次却是她爱与野心的角逐。
他一句轻飘的道别,她才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人又多可怕,可她却怎么也舍不得让他去死。
最终,她还是与自己妥协了。
至此之后,启轻玦不再是草原女王脚下的奴隶,他成了寇桑心之所向的星光。
有一天深夜,他们二人坐寝殿外的回廊之上,遥望着璀璨的天幕。
她开口问向启轻玦,你可以愿意做我的星河,启轻玦这才不吝啬自己的臂弯,轻轻拥抱了她。
“可我不是什么星河,我是永无天日的岩洞,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你当真不想复仇了?”寇桑心有所动。
“正是我想要复仇,所以才会让你失望。”启轻玦温情款款的看向她:“但我想利用的是西戎的百万铁骑,却不是你。”
这话说的七分真、三分假,可女人偏偏知足于那三分虚妄,不可自拔。
寇桑是一个女人没错,但她又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在她将毒药灌入自己丈夫口中的那一刻开始,权利的欲望已然占据她后半生全部,她渴望东境的天地,即使启轻玦是她始料不及的意外,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向前。
启轻玦清楚东启的兵力布防及谍影暗势,熟悉东启、北凌、赫和三国微妙的嫌隙,如今又加上乐嘉小儿无知的求生献舍,统统这些,与她而言是最大的裨益。
所以,她将启轻玦当是成长生天神送给她踏平东境的礼物,迷人却又危险,可她仍然坚信自己能够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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