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卷土又撑开了那张圆脸,转头问老者:“曾师傅,这是哪里收的?”
曾师傅:“这条街上,地宝斋的货,两千块收的。地宝斋也是刚入手不久,他们是五百块收的。”
“一转手就赚一千多,他们也太黑了吧?”胖姑娘说。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一行就这样。”小伙计插了一句。
“一边玩去,哪都有你。”胖姑娘呵斥了小伙计一句。
曾师傅:“东家,咱这罗盘还继续收吗?”
“到此为止吧。”
小伙计指着桌子上其它几个盒子:“东家,这些您不看看吗?”
“不看了,都收起来吧。”
李卷土把手中的罗盘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丢进了帆布书包里。
小伙计刚要把那些盒子收起来,胖姑娘又凑了上来:“小东子,先等会,我看看有什么宝贝。”
小伙计停下了收拾,他可不敢得罪这位胖姑娘。
曾师傅凑近李卷土,小声说:“店里前几天收了一锭白货,二十五两标准官银,九百三十多克,九百块收的。”
李卷土精神一振:“走货的人长什么样?”
曾师傅:“那天,天擦黑的时候,店里快要关门了,来了一个人,穿一件皮袄,有点破,头戴狗屁帽子,脸上戴着白口罩,看不见脸。穿一条黑棉裤,黑布鞋,年龄不好判断,四十多岁,五十来岁吧,听口音是豫省或者晋省的……”
“这块银锭,他当时用一块白手巾包着,问我们店收不收。我验看了一下成色,报价一块钱一克,他也没还价,东子扣了他三十块钱零头,他也认了,匆匆拿钱就走了。”
“东子,拿纸笔来。”李卷土喊了一句。
这条街最不缺的就是文房四宝,小伙计很快搬过来笔墨纸砚。
“不要这个,A4纸,铅笔!”李卷土吩咐。
“得嘞。”小伙计赶紧重新找。
李卷土一边让曾师傅和小东子描述细节,一边在纸上勾画着,不时地让两人瞧瞧,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及时进行修正。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画像画完了。虽然五官只有眼睛,曾师傅和小东子也是连连称赞,画得太像了。
李卷土:“这个人很危险,你们以后看见了,也离他远点,别招惹。”
“小师叔,你还会画像呢,给我也画一张呗。”胖姑娘又凑了上来。
李卷土:“画纸装不下。”
“怎么装不下了?”
小伙计:“我们东家说,某些人太胖了。”
“你个小东子,看我打不死你!我哪里胖了……”胖姑娘追了过去。
“曾师傅,我明天要出趟远门,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回头你让东子通知大宝一声,我先走了。”李卷土把画像收进书包,转身出了银铺。
胖姑娘赶紧跟了出来:“小师叔,咱们去哪儿?回学校吗?”
“你自己回吧,我回趟家,做个午饭。”
“我也饿了,我会做饭,我师傅经常夸我厨艺好呢。”胖姑娘毛遂自荐。
李卷土白了他一眼,你跟一个大厨面前谈厨艺?
两人出了琉璃厂,直奔旁边自由市场,先去买菜。
“我来做个清蒸鱼。”
胖姑娘扯着李卷土,在自由市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卖鱼的。
“我来做个土豆红烧肉吧。”
胖姑娘指着一块肉,觉得好像不太够,又指了一块大点的:“师傅,您受累,给称一下这块。”
“一斤高高地,一块五。”
“这么贵!国营副食店便宜多了。”
“妹子,咱这不用肉票啊。”
胖姑娘看着李卷土:“赶紧付账啊。”
李卷土一摊双手:“你不知道我刚从哪出来吗?”
胖姑娘无奈摸出一个荷包,点了六张崭新的纸币出来,交给了卖肉的大叔。一张是红色的女拖拉机手,五张是枣红色的干部参加劳动图。
李卷土一阵心疼,败家啊!多年之后,这几张钱,可以买好多头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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