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画的手术,非常的难,刀片穿透了他单薄的身体,把刀片取出的瞬间,血管一定会破裂,内出血的问题也很难解决,且有无数的并发症,仪器上的心电图十分的微弱,几乎快停止,医生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护士不断地给他擦汗。
这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手术!
沈千树抱着夜陵,身体冷得很,她自己心中很明白,童画存活下来的概率多么低,要在怎么样艰难的条件下,才能取出他体内的刀片。
有医生和护士不断的进出,家属们不敢去打扰,只能看着他们急急忙忙地忙碌中,沈千树看到护士服上一大片血迹,眼前一黑。
童画的血!
夜陵捂住了沈千树的眼睛,把他按在怀里,“别看了,我们等结果。”
人在手术室里,他们都不是医生,一点办法的没有,只能等着医生救治,这一场手术,从天亮一直到天黑,整整六个小时才结束。
医生出来时,人也有点虚脱,严格上来说,这手术还不算结束,只是进行了一半,可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了。
“你们……见最后一面吧。”医生说,如一个炸弹爆开了,沈千树和夜陵或许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竟然神奇的没有哭闹,沈千树有些麻木地穿上了无菌衣,随着夜陵一起去看童画,童画的脸色白得如雪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医生为了家属的情绪着想,在童画身上盖了一层布,没有让他们看到童画的胸膛,沈千树也无心去看。
童画的呼吸很弱,谁也不知道他的心跳什么时候就停下来。
沈千树颤抖地摸着他的小手,阿大说,童画摔下来后就失去了知觉,那一瞬间,该多疼啊,他还是一个孩子,从小被她娇生惯养的,会笑会闹那么健康可爱的孩子。
童画的手还带着余温,沈千树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他的手背上,几乎是跪在地上,亲吻他的手背,希望能给他一点温暖。
“童画……”她沙哑地看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要什么,母子缘浅的魔咒,她以为早就破除了,她真的要和童画告别了么?
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童画的生命。
夜陵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术台,那是一把很长的钢刀,他走了过去,钢刀被切成了零碎的十几块,一点一点地切的,有一块鲜血淋漓的,应该是最后从童画的身体里拔出来的,上面的血迹还带着温度,这是一把不应该出现在电影拍摄现场的刀具。
“童画,不疼了,不疼……”很快就不疼了,再坚持一下,她无法代替童画疼,她语言混乱不知道要说什么,膝盖一直发软,怎么都站不稳,沈千树大哭,“童画,别离开妈咪,妈咪不能没有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走……”
你说演戏就一直演戏,你说不要妹妹就不要妹妹,只要你活过来,妈咪什么都答应你。
夜陵握住了童画另外一只手,眼睛微微发红,“再坚持一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小时,救你的人马上就来,听见了没有?”
童画的心电图慢慢的趋于一条直线,夜陵出门,把医生拽进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多活一个小时,哪怕是半个小时,务必要让他活着。”
“大少,这根本……没有必要了,这样孩子会很痛苦。”
“你别管他多痛苦,要他活着,尽你所能,拖到最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