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穷道没意识到听禅在诈他,此刻满脑子就是自己的宏图霸业又遭遇拦路虎的恨,随口就道:“吾曾从一个残魂的口中知晓,罪域扩充人口都是靠吸纳外界之人,但奇怪的是,进入罪域的外族之人对其死心塌地,甚至还会让亲朋好友也归心罪域,丝毫不起二心,此事令吾费解,故而留心了这个组织的消息才知晓这些。”
“按汝所说,这个罪域比魔息更可怕才对。”听禅若有所思:“魔息终究是力量,力量总有破解之法,可是操纵人心的力量却极其罕见。”
听禅对于操纵人心知之甚深,毕竟幻魔曲就是其中之一,那么所谓的罪域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可惜,这个问题玄黄穷道并不知道。
听禅的感知不敏锐,玄黄穷道却渐渐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力量。
“不对!”他捕捉了一丝魔息:“魔息之中夹杂了其他的力量!”直觉发来警告,玄黄穷道不再停留,转身就跑,他第一次感觉到极致的危险,连听禅这个‘父亲’都顾不上了。
听禅被他的举动弄得满脸懵逼,看着消失的背影,茫然:危险??
就在听禅费解之时,一股力量陡然窜进听禅体内,最后的记忆只剩下逃窜的玄黄穷道,便彻底昏迷过去。
他这一昏迷惊醒了另一个人,不,应该说是另一个魂。
侠菩提本来正在思考他的佛心,突然被震醒,意识海动荡不休,他知道出事了。
意识海之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冲击他布下的禁制,同时,听禅的神魂陡然出现在意识海之中。
“这是——罪念?!”侠菩提大吃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罪念之力。
顾不上还在闭关,他赶忙将听禅封印进意识海深处,自己以菩提圣气包裹全身,仿若流星一般与外界侵蚀听禅意识海的罪念之力轰然相撞!
比起玄黄穷道的半路了解,侠菩提对罪念之力知之甚深,毕竟他的祖父龙知命便与创罪者交过手,皇族必然会有记载。
从祖父的记载之中知晓,罪域由创罪者领导,其罪念之力能无声无息的控制人的精神、行为,发作症状有疑心、暴躁、歪曲本身奉行的理念,父不父,子不子,人伦在罪域根本不存在,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力量。
侠菩提不是第一次遇到罪念之力,可是他知晓,感染罪念之力的人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镇压,外力根本没有办法祛除。
等等,或许有!
突然想起听禅的万花心法,他记得离经易道可以祛除魔气,那罪念是否也能?
直接接管身体,侠菩提取出笔便刷出一个利针,但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罪念之力再次席卷而上。
“没有效果?”侠菩提暗暗吃惊,他知晓离经易道的力量有多强,加上他以自己的菩提圣气加持,居然只能压制短短三个呼吸,罪念之力恐怖如斯!
没有办法,侠菩提只能全力阻拦罪念之力冲击意识海,希望可以为听禅争取时间。
他的想法是对的,就在侠菩提与罪念之力对抗之时,听禅慢慢醒来,但他的情况却不怎么理想。
天契有损,听禅本就比常人更容易受到负面力量影响,要不是他常年修佛,加上有楼至韦驮这么个修习罪身佛的师兄,沾染了罪身佛的佛力,估计今天侠菩提绝对等不到伊苏醒。
“侠……菩提?”听禅意识混混沌沌,只能感知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
“听禅?”侠菩提分出一分注意给他:“汝怎么样?”
听禅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侠菩提不瞒他:“汝被罪念侵蚀了。”
“罪、罪念?”听禅有些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将自己知晓的罪念消息一一告知,侠菩提最后道:“必须想办法压制住罪念之力,否则便只能成为罪域的走狗。”
听禅从他的解说之中听懂了,这罪念就像是洗脑一样,染上了就戒不掉的毒、瘾。
听禅透过侠菩提的眼睛看向侵蚀的罪念之力,看着其上被插件标出来的血条,忽然问出一个问题。
“那当初你祖父是怎么做的?”
可惜,侠菩提偏偏知晓答案:“祖父当年……杀了全部感染的人。”就是因为知晓,才会痛心,他不愿听禅沦落进罪域,也不希望他自裁,若不是自己提议来妖市,或许听禅还好好的呆在善恶归源。
“莫担心。”话落,带着暖意的神魂靠上来,轻轻伏在他背上,抚琴的手握住了侠菩提的手,耳边是听禅虚弱显得无力的声音:“侠菩提,你的剑呢?”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想起之前听禅的怒火,侠菩提掌中渐渐凝聚一把以菩提圣气凝聚的虚无之剑。
第一次,听禅想要让侠菩提看到自己所见到的世界。
“看清楚,罪念不是无解的,要杀它们很简单。”
话落,插件仿佛知晓听禅的心思一般,为侠菩提开启了同样的视角。
后者看着一团罪念之力上忽然出现的红色条状物,满心惊诧:“这是……?”
听禅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他执剑的手劈向那团无形之力!
“轰!”意识海第一次承受攻击之力,颤动不休。
听禅这个主人受创失去意识,意识海的动荡直接反应在他的神魂上,侠菩提感知到对方的神魂再次黯淡,心中五味杂陈。
斩杀罪念之力的那一刻,侠菩提模糊的天命终于拨云见月。
“菩提不亡,罪念不止。”
侠菩提苦笑抱起听禅神魂,将其安顿好后带着满腹沉殇接管身体。
‘不知还能否让听禅听到吾的一声抱歉。’
他的时间——不多了!
中阴界:
潜渊猛地睁开双眼,轮回在掌中闪现,看到轮回盘上新印刻的名字,他唯有沉重叹息:“父亲,你若真选择这条路,爹亲会疯的。”
潜渊怎么都没想到,第一个被轮回记录的人,会是侠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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