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看他不动手,一步迈到他跟前,盯着他说:“圣人将此事交与我处置,你难道聋了?”
这人冷哼一声,不打算与他计较,暂就照做。待卸下柴车上的牛筋后,永元去了棋巧脚上布鞋,要将她手指脚趾根根反绑拽开。棋巧挣扎大骂,永元拇指使劲,朝她后脑哑门穴一摁,叫她一时声断音绝。高挑那个瞧出来永元是什么意思,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鼠弹筝已经被太宗废了,你怎敢私自用刑...”
“轮不到你教,我自有主意。”永元接着问,“你试试拽得可够紧?”
“你自己试来,这好坏亦不干我的事,上面罚下来,我不担着。”
永元冷笑道:“莫说好坏,等阵儿我同圣人禀明你违令,你料担得起担不起?”
这人眼珠子往地上一瞟,知道永元为人心眼极小,又会蒙骗,叫他逮住机会,自己确无好果子吃。这样一琢磨,暂就将就着替他弯腰拉扯每根皮筋,见棋巧指头都张到最开,皮筋头儿都套到了旁边柴棍上,全然掰不动,没好气得说“好了”。
永元很是满意,走到棋巧侧边,掐着她下巴,拧过来冲着自己,恶狠狠问:“等阵儿我们俩各取柴棍一根,对着这些牛筋拨弹击打,你估摸至拂晓,你可还有指头没肉绽筋断?”说着,便伸手挑拨了一下柴棍上的皮筋。
手上这一下回弹抽打,棋巧虽吃痛,却也还能忍。因方才点穴处传来憋闷之感,头上晕眩说不出话,她连求饶也无法做到,惟能默默摇头。
另一边惜墨扶颢蓁回到殿候暖阁。
颢蓁为着如何处置枭鸟已十分头疼,方才绷了弦发了火脑仁疼,待回到寝处才稍倦怠下来。这一松懈,脚下便有些不稳,她伸手轻压桌沿撑住身子,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圣人,已丑时了,快些歇息为好。”惜墨见她如此疲乏实在不忍,凑近她耳边低声劝,“过一阵还要向太后娘娘请安,不能没精神提防她的问话。”
颢蓁倦眼轻垂,柔声吩咐:“方才瞧的那本书再拿来与我,与其贪睡一刻,不如索性熬夜还清醒些。”
“想处置恶鸟的法子不急于一时半刻,待审问清楚那两个,说不准也就能有办法了,奴婢担心的是圣人的身子。”
颢蓁眼睑无力,强撑打趣道:“抓到的是报琼阁棋巧,也算好事一桩,至少该不与太后娘娘有牵扯。我前儿个还总有些奇怪,娘娘怎么连鸟儿都能招来,这都什么通天本领。”说到此处,又顿了一顿,继续道:“报琼阁曾向玉清昭应宫的道士要来掺了月事血的淫符,打算烧给官家喝,幸而叫张新发现,我一时慈悲压下去了,如今这符灰还在我这儿。后来她藏在耳室中的任意车,白玉云床,还有诸多淫具被我瞧见,我罚她,官家竟替她求情。非要说,穆清阁雪香阁那俩都没她这般出格,早知发展至今日状况,如此一开始便不该放过她。”
“不该放过她。”颢蓁顺着胳膊坐下来,定定重复一遍,望向烛火悠悠叹道,“我一时慈悲,竟是傻了。你快去将书取来。”
惜墨明白拗不过她,只好前去正堂。才迈进去,已听到哀嚎阵阵,断断续续嘶哑凄厉,不是素琴是谁。惜墨暗忖这才没多久便似耗尽了力气,不知西梢间那位如何。她拾起书卷,又绕回寝阁去,一来一回都没听到多少棋巧的声音。
她将书简交付颢蓁,疑道:“正堂那儿,尚寝局那个司苑叫的瘆人,可梢间却无动静,不知是这位棋巧姑娘太倔,还是那两个皇城司的办事不力,不出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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