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过了这么久，也没感应到莫染有什么危险，想来他应该没出什么事。
沈沉曦自我安慰着，此时已近黄昏，距离和张九黎离开竟然已经三个时辰了，换算成现代时间就是六个小时，仅是驱散几百个村民应该用不着这么时间才对。沈沉曦不免有些担心，传讯也不见回应，便打算去村子看一下。
沈沉曦正从地上站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浑身乏力，仿佛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虽说他打坐的过程中睡了一觉，不过灵力也恢复了些许，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于是他便又试了一下，果真发觉自己疲乏无比，光站起来还得扶着旁边的树干才得以不让自己瘫坐下去。沈沉曦试着调动灵力恢复气力，却愕然地发现灵力在他经脉游走了一周身体却毫无反应，仍旧浑身乏力。
突然，沈沉曦识海闪过一阵波动──是柳兰他们的求救讯号，方向正是从长寿村传来的，沈沉曦心下已经，急忙甩出一张瞬移符往长寿村赶去，却浑然忘了自己此时灵力还没完全恢复，瞬移符仅将他带到半路便没了灵力支撑。
只是这一半的路程，就将他恢复了为数不多的灵力尽数消耗殆尽，修士没了灵力就和普通人无异，也行此刻出现个武功高强的普通人就能把他置于死地，
时间不等人，沈沉曦不知道柳兰那边出了什么事，再加上他现在没了灵力连渡凝剑也无法唤出，储物戒里的东西也拿不出来，沈沉曦只得盘膝而坐，他急急忙忙恢复了一点灵力后便立即拿出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塞入口中。
感受着身体自动吸收运转着那颗丹药后，沈沉曦才唤出渡凝剑往村子走去。
一路走来，沈沉曦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村里太过安静了，他走了许久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甚至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一股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沈沉曦推开一户人家虚掩的院子门，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而目光所及之处，这户村民一家竟躺在血泊中了无生气，甚至连被母亲保护在怀里的一个孩童都未能幸免！
即使是经历了洞里的事，但看到这一幕沈沉曦还是被惊得一颗心砰砰直跳，他壮着胆子摸了一下其中一具尸体的脖颈，还有些许余温，看来死亡的时间并不长。
沈沉曦又查探了几户人家，也都无一活口，看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屠尽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这种惨绝人寡的事啊。
不知为何，沈沉曦脑海里突然冒出消失的王悦的面容，心里愈发担忧柳兰和张九黎，他在村里挨家挨户地找着，最后终于在一处院子找到了两人，他们躺在众多村民的尸体中，一动不动的。
沈沉曦只觉得心跳骤停，他愣了一瞬，急忙上前查看，但还好没在两人身上发现伤口，也都还有呼吸。
蓦地，沈沉曦感到身后一阵魔气正朝自己靠近，他猛地转过头去，正是失踪的王悦！
王悦在身后静静地看着沈沉曦，她身上鲜血淋漓，手中的剑上沾满了鲜血，血还未干，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令沈沉曦意外的是，他从王悦的神色以及身上并被感受到杀意，两人的对视堪称平静。
最终还是王悦率先开口道：“放心吧，你徒弟没事，过会儿就会醒了。”
闻言，沈沉曦微微松了一口气，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这些村民？”
王悦讽笑一声，反问道：“难道不该杀么？”
“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沈沉曦冷声道。
“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无辜呢？”王悦眼睛里无喜无悲，语气平淡，“进到这个村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无辜的。”
“除了那些伤害我的男人们。”王悦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帮凶！他们冷眼旁观，他们也该死！”
沈沉曦没说话了，人大多都是利己主义者，除却有关自身利益的事他们会出手相助以外，人们富有的是冷眼旁观的理性，没有谁有义务出手帮助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而且一旦出手，除非有实力，否则只会同样沦为被施暴的一方。
沈沉曦没经历过王悦的痛苦，没办法感同身受，他只能理性而冷漠地分析着，也没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评判她。沈沉曦内心有些复杂，他没想到会因自己救下王悦而间接害死所有的人，别人都是杀一人救百人，他倒好，救一人害百人。
半晌，沈沉曦问：“那你开心了么？”
王悦一愣，似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问，他迟疑地问：“你……为何会这么问？”
“你仇报了，开心了么？”沈沉曦又问，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平静如常，似乎问的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王悦愣然地看了他半晌，沉声道：“只是让我心里得到安慰罢了。”她轻缓地叹了口气，又道：“我屠了村，入了魔，我这条命是恩人给的，您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