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染定定地看着他，正色道：“没有。”
沈沉曦皱着眉头，识海简单来说相当于人的精神世界，除非对对方十分信任或者对自己修为很有信心，否则谁都不会轻易把识海开放给别人。更别说他跟陌染根本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再者他仅凭陌染一面之词就信了他的话而开放识海，陌染这是当他蠢还是觉得他好忽悠？
“阿曦，我绝不会害你，事到如今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见沈沉曦显然不信的样子，陌染往前走了一步直视他道。
“难道你会仅凭别人的几句话就把识海开放给别人吗？这跟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有何区别？”沈沉曦反问道。
陌染沉默了半晌，定声道：“你若不信，我可以让你先进入我的识海。”
沈沉曦一愣，他实在是很不理解陌染为什么会对他的事上心到这种地步，虽说患难见真情，陌染缕缕救过他数次，对自己的感情也常常表现在言语行动上，他不是没有被触动到，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陌染这么自傲的居然主动对他开放识海，拒绝的话也未免太打脸了些，可若答应了就等于自己也要对他开放识海……
犹豫片刻，沈沉曦最终还是点头道：“行吧，不过你在我识海去哪都必须有我跟着。”
“好。”陌染果断应道，在沈沉曦还没反应过来时拉着他快步往院外走去，察觉到沈沉曦居然没有挣开他的手，陌染勾了勾唇角，微微抓紧了沈沉曦冰冷的手。
沈沉曦看了一眼这处被自己释放的灵气冰封的院落，默默将灵力收了回去，随后又扭头望着陌染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陌染回他一笑，反问道：“阿曦想要我说什么？”
“你识海里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之类的。”沈沉曦道。
“进去后再说吧。”陌染温笑着回他。
陌染带着沈沉曦找了一间空屋设下结界后便进入了识海，两人最先到达的是一处群山环绕的密林，沈沈沉曦问：“这是何处？”
“应该是云落山脉，但至于是第几层我也不知道。”陌染道。
沈沉曦环顾了一圈，随意挑了个路面平坦的方向往前走，识海是人的精神世界，是现实所见所感的投射，经历的事情多了精神世界也就越大，陌染不知道也很正常。
“阿曦想要去哪儿？我带你。”陌染跟在旁边道。
“走流程。”沈沉曦道，他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但若是不进陌染识海也划不来，干脆随便走走到处乱逛一下吧去到哪算哪。
两人走了一会儿四周便空旷了许多，四周的景色也让沈沉曦渐渐觉得熟悉，直到看到一个山洞，他才豁然想起这是他曾经来过两次的那个地方，第一次是刚来这世界时，他救过陌染的儿子，第二次则是带着陌染从云落山脉深处逃出来时。真不知道到底是孽缘还是什么，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救过他们父子二人……
不过这么说起来……除去两人名字同音相貌又相似之外，他们到底是同一人，还是莫染真的只是连他都不知道的存在的儿子……
或许这次可以在陌染的识海里找到答案，但他更希望是后者……
思虑间，沈沉曦扭头望向陌染，发现他正望向某处，便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竟在不远处见到了自己！
陌染识海里的他一袭白衣，正一边吃着某个不知名的野果一边往洞口走去，手里还兜着几个青红不一的果子。
他带陌染从云落山脉逃出来的时候有出来找过吃的吗？沈沉曦微微蹙眉回忆着，狐疑地盯着那个“沈沉曦”
“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陌染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沈沉曦突然问。
“此话怎讲？”陌染不解道。
“我和你从云落山脉出来到到这里的时候一直都待在洞内，根本没有出来过，也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你又是如何在外面看见的我？”沈沉曦直直地盯着陌染的眼睛，心脏抑制不住地剧烈跳动着。
“原来阿曦是在说这个。”陌染微微一笑，道：“这并不是我和你从云落山脉出来那次，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当时你并没有看到我。”
“是吗？”沈沉曦皱眉，无法确定他话里的真伪。
“当然，我还会骗你不成？”陌染道，视线继续转向“沈沉曦”那边，“再继续看看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果然不稍片刻，沈沉曦便看到另一个“陌染”突然出现在林中，他似是正要往山洞走去，却突然发现了另一边也正朝山洞走去的“沈沉曦”，那个“沈沉曦”似乎发现了“陌染”那边的动静，扭头望去，“陌染”早已反应敏捷地隐了身形藏身于树后，“沈沉曦”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便继续往山洞走去了，而“陌染”也在他转身后现了身形，驻足望着“沈沉曦”的背影一会儿过后便消失在林中。
沈沉曦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当时发生的事情，只是时间久远很多细节他都不记得了，也忘了自己当时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现在陌染识海里的这个情景。
“阿曦在想什么？”见沈沉曦蹙着眉头，陌染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柔声道：“不要老是皱眉，会长皱纹的。”
沈晨曦眉头又皱了皱，拿开他的手沉默不语，难道真的只是他多心了吗？
“难道阿曦有什么瞒着我？”陌染忽然问，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浅笑。
沈沉曦心一紧，反问：“为何这么说？”
“你刚才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陌染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惊讶你那时候见过我了。”沈沉曦拿出了他的拿手技能随口编道。
“是么？”陌染看着他笑了笑，又道：“既然这里没什么了那去别的地方看看吧，阿曦想去哪儿？”
“随便吧。”沈沉曦道，话音刚落，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陌染扣着腰御剑飞上了高空。沈沉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紧绷着，下意识抓紧陌染手臂，怒道：“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不是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么？”陌染道。
“你难道不会......”话还没说完，剑身突然一阵晃动，沈沉曦霎时吓得双腿发软，几乎整个人都爬到了陌染身上。
陌染似是轻笑了一声，低头望着整个瘫软在他身上的人，扣紧了他的腰肢，故作疑惑道：“啊曦怎么了？”
沈沉曦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狂跳不止的心跳，微微侧头望了眼脚下，瞬间又被这惊人的高度吓得浑身发软，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沈沉曦埋在他肩上的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陌染又叫了一声：“阿曦？”
半晌，沈沉曦低低的声音才从他肩上传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