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其额头之上。
“一指入梦。”
悠悠之声，引人入梦，只不过这一次并非美梦，而是精心编制的噩梦，让其深陷在杀戮之后的惩罚之中，让他见识到杀人之后需要承受的罪业。
……
发生了什么？
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处此地，而且心中突然出现不详到感觉，胸口变得烦闷起来，仿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究竟是？”
忽然哭泣声从前方传来，被吸引的自己向着哭泣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为什么他就必须要死呢？”
一位妇人正在哭诉着。
“母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你的父亲他……已经……回不来了。”
“为什么？”
面对孩童的质问，妇人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复，如果实话实说，自己的孩子可以理解吗？
“因为……他离开了。”
“母亲你不是说，父亲很快就能够回来了吗？我想要听父亲讲故事。”
“今天母亲给你讲故事。”
“可是……”
话音未落。
一滴眼泪从孩童的眼角流出，妇人与孩童转头看向来者。
“可是你摧毁了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哼，不过如此，难道他所做之事就不是摧毁一个幸福的家庭吗？我的兄弟，与我征战多年的兄弟，难道就没有值得可怜之处？”
面对死者家人的质问，杀人者说出其认为理所当然的话语，这里是战场，可不是合家欢的场所，这是兵刃相交之地。
“既然已经选择踏上战场，做好奋勇杀敌的准备，就应该同时做好随时被杀的准备。”
“对，你的兄弟非常可怜，他的妻子早年死亡，留下一位女儿，他为了照顾女儿尽心尽力，一有空就会向你炫耀他女儿的可爱之处，但是——这可以构成你摧毁他人幸福的理由？明明有更加好的方式解决问题？为什么你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你兄弟的女儿希望你怎么做？希望不惜违抗军令，违背拯救世界之法，也要为他报仇？这是自私，是你自己单纯的想要为他报仇，不过问他的想法，不寻求他女儿的意见，这是独断专行！”
黑发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这位将领的身边，那双古井无波的黑色瞳孔直直盯着违抗军令的将领。
“但是我无怨无悔！”
“所以这也就是自私。”
“我何错之有，战场就是相互厮杀的地方，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军令如此，身为皇帝的我下令的是绝对不可以杀人，你为了军心必须如此。”
“我……”
“你是将领。”
“……”
“更应该遵守军令。”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军令如山，为了战争的胜利，必须按照我所说的规则行事。”
步步紧逼，身为王者的气势，压迫着将领，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所认定的王只有一个，那就是暴君珑钰。”
“他已经死了。”
“即便是死了，我也会追随他的精神。”
“……我明白了。”
挥手之间。
噩梦彻底降临。
不再是慢慢吞吞的梦境，而是让其体验到所爱之人被战争剥夺的痛苦，让他的身体被刀剑贯穿，让他在年老时看到孩子出征是被敌军杀死的场景，体会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什么是杀人的业果？
那就是让杀与被杀充斥他的人生。
以暴制暴者，所要面临的就是这样仇恨连锁，即便是强大到不可一世者，也有牵挂之人，他们会被仇恨的连锁牵连到，最终所展现出来的必然会是一场场的悲剧。
这样的安排如何？
可以让一个人幡然醒悟吗？
也许不能，但是肯定可以让他记忆深刻，让他彻彻底底的认识到自己所做之事究竟是如何到残酷，是那么的违背人伦，杀人与被杀，相连在一起的两者，成为因果的必然。
在动手杀人的瞬间，命运就已经决定下来，被他人杀死，这样绝对称不上是安稳的死亡方式。
不管是谁都无法逃脱此间轮回，王天贵族、车夫老者、稚嫩孩童、软弱妇人、无情杀手、多情之人……所有人在杀人时就已经无法回头，这条路的终点已成既定，已是死局。
应该如何破局？
从一开始就不踏入其中就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语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仅仅是起到拖延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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