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发生的事儿,杜芸并不知道,跟着三花兄妹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李家。
院子里站了好几个妇人,原正在跟孙氏说话,看见她过来了,纷纷闭嘴,自动的躲出了一条路。
就好像大病毒来了一样,纷纷避让开,神色毫不掩饰的鄙夷、嫌弃。
杜芸没有理会,故作不见,大摇大摆的从人群中穿过去。
只要是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无论做什么,哪怕是个面面俱到的圆滑妙人儿,也总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
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犯不上去计较在意。
有个平日跟孙氏走动多的妇人,悄悄的说:“嫂子,你怎么让三花跟这样的人来往,当心给咱家三花带坏了。她可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好好的姑娘家被土匪破了身子,还生下一个野种。”
孙氏的神色略显尴尬,抄着手站在那,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好好的孩子遇上这么一遭,她也不想的。”
那妇人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别开眼,“说的也是,不过到底还是姑娘家的名节重要,让三花少跟这样的人来往总是好的。况且你家四牛眼瞅着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总得要避讳着点。”
孙氏敷衍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心里不住的鄙夷。
或许是跟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系,孙氏娘家爹原是镖师,孙氏又是第一个孩子,从小便跟着爹娘一起走镖,走南闯北,养出了侠女的性格。
后来,家遭变故,在一次走镖中,出了事,她爹落下了残疾,最小的弟弟也在那次走镖中丢了性命。
一家人便回到西坝村安顿了下来。
所以,对杜芸,孙氏没有像其他妇人那般,像个瘟神一样避讳,反倒是生出了同情之心。
李四牛瞥了一眼院子里的人,面色一沉,闷头走到孙氏跟前。
“娘,她们来干啥?又是让帮着带东西?”
寻常村长带队去赶集,这帮子妇人畏惧村长,不敢让帮着捎东西,偶尔村长腾不出时间,李四牛家便会用自家牛车,叫上几个相熟的人家,一起去赶集。
久而久之,就成了不成文的习惯了。
起先还好,大家都会一起去,有时候,谁家有事走不开,也会央求着帮着捎回来。
本来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孙氏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谁知道,慢慢的,这味道就变了。
大家不愿意去,竟是让李家帮着跑腿把东西捎回来。
都是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孙氏抹不开面子应下。
如此反复几次后,这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四牛自然是生气的,赶个大集,自己家没买什么东西,光忙活着给别人买东西带东西了。
有些蹬鼻子上脸的人,东西买回来不是她们想要的,背后竟然还会埋怨数落。
气人不气人!
孙氏连忙拽住李四牛,低声警告说,“你给我消停的,一个村住的,别整的太僵了。”
李四牛气的一甩手,蹲在房根下,沉着一张脸,生起了闷气。